不过王国维写《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的时候,已经归国了。
说到曰本,苏亦忍不住就想到生崇拜。
实际上,不仅曰本有,中国古人也有。
比如刚才高铭教授给出的甲骨文拓片最后的两字“祖乙”,其中“祖”字就很有讲究。
甲骨文就是以“且”为“祖”,而“且”字造字本义,说法就玄妙了。
其中一个说法就是男性生器之象形。
这个说法是有考究的。
不是人云亦云,比如清代的大学者阮元,就曾经在自己的书中考释说,“且,字属象形。”
然而,他就是不说象什么形。
阮元啥人?
乾隆嘉庆道光三朝元老,死后谥号“文达”,跟大名鼎鼎的纪晓岚一个谥号,这样的聪明人,会不知道“且”字像啥吗?
肯定知道啊。
但人家就是故意不说。
让你猜。
然后后人就真的猜了。
好在王国维没有那么无聊。
他写的先公先王考,考释出“祖乙”两字,主要就是为了指出司马迁的错误:
祖乙是中丁的儿子,而非河亶甲的儿子。
因为《史记》中记载:河亶甲崩,子帝祖乙立。
这里面的逻辑关系,熟读《史记》以及《先公先王考》的人,自然会知道。
苏亦无须赘述。
也没有人给他赘述的机会。
前世,在云大读研的时候,专业的老师就曾经让他背诵《中国历史年代简表》,当时,他被第一个抽中,不愿意背,然后就提出靠后背诵,结果这位老师同意了。
然而,考核的时候却不给他及格。
因为这门成绩,让他当年的奖学金泡汤。
当时,他郁闷到吐血。
对于中国历史年代简表,苏亦极为印象深刻。
不过夏商周断代工程却是以《史记》为蓝本发布了夏商周年表。
这里面的争议,也不赘述了。
因为1978年的时候,断代工程连影子都没有。
此时站在台上的苏亦,也只能够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因为邹恒教授,最后又把他拎出来作为结束语。
让大家跟他讨论甲骨文。
谈论啥啊。
苏亦啥都不懂。
然而,邹恒教授才不管这些,他对甲骨文研究历史,基本上一笔带过,要不是高铭可以点出来他商周考古专家的身份,他估计也不会对史语所对殷墟的发掘有所提及,因为没有必要。
他甚至,对于罗王俩人的成就也没有多谈。
这种蜻蜓点水,不痛不痒的概述,让高铭教授,很是不满意。
他是研究古文字的,而且跟一般的古文字学者不一样,他是从考古跨界去搞古文字的。
是正儿八经受过系统训练的现代考古学者。
所以越是这样,他越能够知道王国维的甲骨文造诣有多高,能取得如此成就有多难能可贵。
然而,这里终究不是课堂。
是考核现场。
高铭就算推崇王国维,也只能够克制。
毕竟主角是苏亦。
望着台上年轻的面孔,高铭有些惋惜,“那么苏亦同学,咱们以后有机会可以做一些学术探讨。”
看得出来,他对苏亦挺感兴趣的。
甚至,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恨不得苏亦去读他的研究生。
实际上,这个有这个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苏秉琦先生就是其中一个,“看得出来,诸位对我们苏亦同学,都挺感兴趣的,所以诸位还有什么问题需要跟他交流的吗?”
潜台词就是其他老师还有问题发问吗?
苏秉琦环绕一周后,就没有人说话,就转身对旁边的宿白先生道,“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宿教授了。”
苏亦报考的导师终究是宿白教授。
决定苏亦能不能通过复试的人,还是他。
不要看之前苏亦跟其他老师聊的热火朝天,要是导师宿白不要他,刚才他表现也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这也是为什么要把宿白教授留在最后的原因。
宿白教授接过苏先生的话,“你大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你的学识,诸位老师也基本认可,所以我这边主要了解你的其他方面的情况,希望你能如是回答。”
苏亦点头,“好的,先生。”
宿白问,“会素描吗?”
这一问,苏亦一楞,这是送分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