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一惊，“不好，这家伙要破釜沉舟了。”</p>
想不到这外星人如此决绝，见势不妙，直接使出同归于尽的大招，正是女武神的能量自爆战术——粉身碎骨。</p>
“你不怕把心脏也炸了吗？”维多利亚一句话让她停止发功。</p>
想不到这外星人脑子还挺简单，求胜心切，居然连自己的主要目的都忘了。</p>
但她旋即道：“这只其中一个罢了，等外星大军一到，还有无数这样的母巢。”</p>
维多利亚道：“连你也管它们叫‘外星大军’，怎么，母巢不接纳你？”</p>
这话似乎刺到了她，她怒道：“关你屁事？”</p>
维多利亚道：“如果你肯告诉我们谁才是这支军队的主人，也许我们可以接纳你。”</p>
她怒道：“我才不是你这种只懂背叛的家伙。”</p>
“如果你对它们的实力这么有信心，何必隐瞒呢？还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p>
她再次沉默。</p>
维多利亚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和其它穿越者一样，只不过你们不是玩家，而是一堆不甘心的程序。至于外星人，它们本来就是这个游戏世界的既有设定，只是你们不想投靠人类，所以选择了反派，对吗？”</p>
这话一出，皮森心头雪亮。</p>
“是啊，看来是我自己把所有的事想复杂了。”皮森内心道：“也许这世界就是自然产生的，只不过两种不同的穿越者选择了不同的阵营。”</p>
维多利亚又道：“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最后一个程序，你就不想给你们程序留一个火种吗？”</p>
看得出，外星人有些动摇。</p>
其实早在第一个外星人被捕，与皮森的对话传到外星人当中，就引发了激烈的讨论，有些聪明一点的程序已经想到，是不是因为对男人的仇恨让她们钻进死胡同来了？为什么一定要投靠外星人呢？毕竟她们虽是程序，但也算是同类。</p>
但阻止这种讨论风潮的，正是眼前的丑版维多利亚。</p>
她是所有丑版女武神的头领，也是对男人仇恨最大的人物。</p>
即便美丽的维多利亚也是最常被玩家追杀的对象，但好歹还会有玩家替她惋惜，甚至真有玩家试着进入反派阵营攻略她的。</p>
可丑版的维多利亚永远都是被忽视，甚至被无视的对象，虽然她实力比美版维多利亚更强，而且因为长得丑，玩家杀起她来从不手软，在无数次的杀死与复活中，她成为复仇意愿最强烈的程序。</p>
“我和你们终归不是同类。”她动摇的念头只是一闪即逝，“但你说得对，我无法被外星人接纳，但更不想面对那些只会看皮相的肤浅男人，所以……”</p>
“糟糕！”皮森一惊，见她再次开始发功，知道维多利亚的劝说起了反作用，她先前好歹还顾忌心脏的安危，现在她觉醒了，明白自己只是外星人的工具，再不会顾忌其他，要毁灭一切。</p>
“快逃！”维多利亚扑上去，她激发全力，用一个巨大的魔沼把她包围起来。</p>
可她临死一击力量何等强大，魔沼不可能包得住他，反而变成一个不动蠕动的，像随时要爆炸的火药桶。</p>
“走！”维多利亚大喝。</p>
“妈！”樱幻要去拉母亲。</p>
“皮森，带她走！”维多利亚又道</p>
，她全力压制着她的爆炸，但只是拖延时间。</p>
皮森抱住樱幻，但樱幻左右挣扎，皮森索性一掌打在她脑后让她晕过去。</p>
不料他做出让人意外的举动，他把樱幻抛给维多利亚，自己上前压住魔沼，“你带她走，我来压着。”</p>
她不敢相信地望向皮森，皮森微微一笑，“这本来就是我的任务。”</p>
维多利亚道：“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希望偿我过去的罪孽。”</p>
“你已经偿过了。没有你，这任务完成不了。走吧，告诉樱幻别为我难过。”</p>
她望着皮森，终于一咬牙抱着樱幻进飞船离去。</p>
皮森独自全力压着魔沼，但已明显气力不支，再有几秒就要爆炸。</p>
他内心涌起一股悲壮，虽然这次行动他本就没打算活着回来，但这世界终归有太多不舍的人和事。</p>
“行吧。”他只能自我安慰，“反正谜底都解开了，如果死了，我就可以验证一下，到底穿越者死后是不是会回到从前的世界。如果可以，我也该回去看看我爸妈了……”</p>
突然，沙的一声，他身后展开一道场能门，厉远和罗波从中一跃而出，“队长，快逃！”</p>
两人同时拉住他往后一扯退入场能门，沙地一声消失了。</p>
随后失去压制的魔沼开始鼓胀起来，变成一个巨大的气泡。</p>
同一时间，人类太空舰队接到命令：“全体撤退！全体撤退！母巢要爆炸了！”</p>
仍在与外星战舰交战的人类舰队潮水般后撤，其实现在人类舰队已经所剩无几，这次参战的队伍十不存一，外星舰队也好不了多少，本来母巢还能源源不断地用能量补充战舰，但皮森他们攻入母巢后，所有能量都用来保护自己，造舰也停顿了。</p>
但双方仍有数千艘战舰在大战，撤退命令一下，人类战舰退后，外星战舰并不追赶，仍是忠心耿耿地守在其周围。</p>
皮森被厉远和罗波扯回场能门，出现在忧香的试验场中。</p>
原来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加上新一代场能门对能量需求大减，以及为了这次行动不惜把全地球的能量都调集过来了，所以短时间内又补上了能量，在最后关头重启场能门。</p>
皮森还来不及庆幸，只见监控屏幕上，母巢化为一团巨大的火球，如同太阳般明亮，延展的赤焰把离得较近的外星战舰都烧起来。</p>
当母巢毁灭，失了指挥的外星战舰开始变成无主废船，它们本来就是由母巢的意志在指挥的，没了指挥，动力也失去了，在周围浮岛的引力作用下开始坠去，一架接一架在浮岛上坠毁，侥幸没毁掉的，也成了太空中无主的幽灵船。</p>
全人类都看到了这一幕，虽然这次行动是临时策划，突然袭击，但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调动自然瞒不过众人，在战事开启后一小时，总统下令全球直播战争现场。</p>
如今，人类终于看到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一幕——母巢毁灭了。</p>
整个地球沉寂了几秒，直到总统用颤抖的声音宣布，“诸位，我们赢了，母巢毁灭了。”</p>
“噢——”欢呼声从全球各地响起，无数帽子飞向空中，人们拥抱着喜极而泣，就连最极端的女权主义者也拥抱着身边的男子，献上香吻。</p>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p>
圣弗朗学院也同样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无数人抹着眼泪在欢笑，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一刻人们内心的激动。</p>
罗波和厉远摇晃着皮森的胳膊，“队长，我们赢了，我们成功了！”</p>
皮森用力点点头，他庆幸自己成功，庆幸自己居然还活下来了。</p>
可他想到了外星人的话，时间线加快了，也许就两、三年，外星大军就要前来，这回不再是丑版女武神，而是武装到牙齿的真正的外星人，是游戏中的反派。</p>
更可怕的是，如果它们也具备智能的话，也许接收到了波动能量存在的秘密，它们将更加难以对付。</p>
这场胜利，只能代表恶战刚刚开始。</p>
这时，李子君来到他身边，“过来，聊几句。”</p>
“去哪？”</p>
“后山。”</p>
他带皮森来到后山，又来到李子君作为安德烈时和他相约喝酒的地方。</p>
不料，李子君刚进门就一个跄踉趴倒在地。</p>
“你怎么了？”皮森扶起他，一摸发现一手的鲜血，同时发现他手脚冰冷，身上别说能量气息，连一丝热烈都没了。</p>
直到此时，李子君才露出苍白的脸色，但他微微一笑，“恐怕是不行了。”</p>
皮森飞快向他输入能量救治，但能量如石沉大海。</p>
“没用的。”李子君摇头，“其实我已经死了，在母巢时我就耗尽了。”</p>
皮森大惊，用手一探，才发现他心脏已停止跳动，相反在他身上有再生细菌在活动，他用超强的意志力控制着它们让他能继续行动。</p>
在母巢中，面对数百强敌，李子君打败了最多的外星人，也承受了最多的攻击，其实早在皮森返回时，他已经灯尽油枯了，但他把本来用于生物变异的病毒注入体内，用意识控制它们继续作战，坚持到最后一刻。</p>
“你别急。”皮森从没这么慌乱过，“我会想办法救你，你忍着点，我这就带你去找忧香。”</p>
“别忙活了。”他声音平静，“就算好了，我也失去意识了，只会变成一具病毒肆虐的躯壳，你想我那样吗？”</p>
皮森沉默着，他握着李子君的手，声音顫抖，“为什么你不撤退？你不想活着看到轮回打破的一天吗？”</p>
“我想，所以在我快死的一瞬间，我觉得也许死亡就是打破轮回的方法。”</p>
“不会的。我们又发现了新的副本，也许这世界还有秘密没有揭开，我们还不知道是谁创造了这个世界……”</p>
李子君再次摇头，“会有人发现的，但这人不是我，而是你。”</p>
“怎么会是我？你才是断龙，你是最强的，你都活了十辈子了，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放弃？”</p>
“因为我终于明白，我根本不是主角。你才是。”</p>
皮森愣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