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坐起身子，双手将头发拢在肩后，顺势倚在申不良背上，手从申不良背后摸上去，环过他的脖颈，在申不良耳边芳唇轻启，口吐兰香：“你要做正事，就和我把正事做完啊。”申不良这下脸红了，整个人都紧张地蜷起来，说话结结巴巴：“姐姐把衣服穿上吧，不良今天也是有正事来说的。不良帮姐姐去打洗漱的水。”话音还没传到红玉耳朵里，申不良就一溜烟地跑下了楼。
红玉淡淡一笑，自己把衣裳穿好。一会，申不良在门外怯怯地问：“姐姐穿好衣裳没？”红玉嗯了一声，申不良这才推门进来，把脸盆放在架子上。
红玉边漱洗边说：“你平时偷看的，偷摸的也不少，我真的给你机会偷个腥，你还不不敢了？”申不良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讪讪地说：“我还小，有贼心没贼胆啊，姐姐这么貌若天仙的我配不上啊。”红玉把手巾扔进盆里：“颠三倒四，算是嫌我老咯。”申不良一下又把脸急红了：“没有没有，在不良心里红玉姐姐永远是最美最美的仙女。如有半句不真，不良天打雷劈。”红玉转身过来：“男人的话还不如窗边的风靠谱，何况还没长成个男人。说吧，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呀？”
申不良眼看过了一关，赶紧拉着红玉到桌边：“姐姐，不急，你看我给你买来了糕点，你先垫垫肚子。还有一些小玩意儿，你看得上就拿着。”红玉捻起一片云片糕，轻轻抿了一口，坐在桌边看着站着的申不良：“说吧，什么正事。”申不良陪着笑，姐姐你看，我在私塾帮着许老先生教书也有两年了，我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是清楚的，你说让我风花雪月，花言巧语我还能凑合，真要让我教书育人可就真是看笑话了。你看杨巡抚衙门里有什么差事能赏我一个，也是好的。”
红玉瞄了他一眼，心里算是五味杂陈。本以为申不良还是个孩子，没想到申不良心里也知道自己到了该找出路的时候。昨天还帮他打算着，他今天反倒来麻烦自己了。但是，他只知道杨巡抚看上去风光无限，哪里晓得这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就在红玉的房间里，也不知道斗倒了多少竞争对手，阴了多少上司下属。申不良真要去他衙门里做事，就怕是被卖了都不知道卖了多少钱。
红玉长吁一口气：“申不良，你当真要去做些正事，当真要去那杨巡抚的衙门？”申不良不知道为什么红玉变得这么严肃，也有些慌张：“姐姐你要是不方便那就算啦，我去别的路子想想办法。毕竟我那个死鬼老爹还有几个朋友。”红玉看着他发亮的眸子，又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他家的情况，她不帮他也只能去码头搬搬粮，赚几个铜板，说不得还要多挨几鞭子。她握住申不良的手：“不良，你想好，你要是在巡抚衙门做事，你就不能再这么吊儿郎当，你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经常出入我的房间，那面有人认出来。你要奴颜婢膝，上面叫你做事，你就要做，哪怕领头的叫你去掏粪，你也的去，还得开心地掏，你可以吗？”申不良绞手三十三圈，郑重地点了点头。红玉如释重负：“你也别太紧张，我在杨巡抚那边说话也管点用。”申不良苦哈哈咧了个笑，笑的比哭更难看。
红玉不知道，她这一个决定，把整个天下搅得一团乱麻，她以为她只是提携了一下一个孩子，或者说一个有一点点好感的男人。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么一句话，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申不良遇到的，是比掏粪更恶心，比挨打更痛苦，比孤独更无助的事，但他，创造的，是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绝望的新世道，是一个痛并快乐着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