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字的尾音上翘，在他愉悦的笑容中既轻佻又促狭。</p>
齐乐人气得脸色涨红。</p>
妈的，穿着这身女装，他在气势上输了！</p>
………………</p>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齐乐人直白地问道。</p>
“这说起来有些复杂，再跳一曲如何？”苏和邀请道。</p>
舞池之中，音乐再度响起，这次是一首更为轻快的圆舞曲。</p>
拒绝就是认输，而齐乐人唯独不想输给苏和。</p>
“好啊。”他说。</p>
于是，在所有宾客们震惊的眼神中，虚伪的绅士与冒牌的淑女跳了第二支舞。</p>
二楼的高台上，欣赏着舞会的梅菲斯特惊讶地挑了挑眉。</p>
舞池的边缘处，狐狸神情震动，他的搭档办事效率也太可怕了。人才啊，舞会还没开始就勾搭上了余烬，现在跳上第二支舞了。他是不是忘了告诉他，在诺亚城的风俗里通常是不会和同一个舞伴连着跳第二支舞的？</p>
“现在可以说了吧。”齐乐人催促道。</p>
被苏和认出来的感觉糟透了，他迫切想知道自己在哪里出了纰漏，为什么苏和一照面就怀疑上了他。</p>
“这需要一点简单的推理，也需要一点微妙的直觉。”苏和慢条斯理地解释了起来，态度谦和，宛如一位传道授业的老师，“在确定你会参加舞会的前提下，看一遍舞会的名单，去掉人际关系复杂的贵族，去掉不方便走动的乐队成员，去掉没有资格与梅菲斯特对话的商人和仆役，剩下的就只有寥寥数人而已。原本打算一一试探，没想到舞会开始前就在露台上巧遇……”</p>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礼貌地微微一笑，齐乐人心梗了：他当时上套了！</p>
苏和故意假装认识“她”，在他发挥演技试图糊弄的一瞬间，苏和就直接把“抓到了”的标签贴在他脑门上了。</p>
“这一次来，你又有什么目的？”抛弃了那个让人心梗的话题，齐乐人问道。</p>
“在那之前，请允许我也向你提问，在不知道我进入副本的前提下，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呢？”苏和问道。</p>
他的语气并不多么好奇，更像是礼尚往来地随口一问。</p>
“你不请自来的次数多到信誉破产。”齐乐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早就有你可能会出现在任何一个副本里的心理准备。”</p>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苏和没有认真掩饰。这一轮的“猜马甲”游戏更像是一场难度适中的小测试，他给出题目，给出线索，来考验他的目标人物有没有足够的智商和他玩一局。</p>
齐乐人毫不怀疑，假如他没有猜到，和他跳第二支舞的就是前来捉他的梅菲斯特了。</p>
苏和赞赏地说道：“你的确进步了。”</p>
齐乐人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不想接话。</p>
“太古之谜，这是一段多么有趣的历史啊。原本它早已湮没在了传说之中，被有意无意地扭曲得扑朔迷离，如今却因为这个副本而有了重现的机会，我实在不想错过。如果打扰了你的任务，我很抱歉。”苏和说道，语气真诚而礼貌，好像他真的对此心怀歉意似的。</p>
齐乐人笑得很假：“你以为我会信吗？”</p>
苏和也笑：“也许？”</p>
齐乐人：“你不如说，你怀疑这个副本里藏了什么大秘密，所以特地跑来偷窥。哦，又或许你想趁机和我合谋，商量一下怎么在加冕仪式中干掉你的顶头上司？这才像是你干得出来的事。”</p>
苏和一脸惊讶：“这样的揣测，真是相当刺痛我的心。”</p>
齐乐人脸上笑得很甜，嘴里的话却毫不留情：“不会的，你没有心。”</p>
苏和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p>
“真正的余烬去哪了？”齐乐人问道。</p>
“就在你的面前。”苏和说道。</p>
齐乐人打量着他：“余烬的确在我面前，但是金鱼却已经不在了。”</p>
苏和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看来先知已经给过你提示了？”</p>
使诈这种事情，他已经不会上当了。</p>
齐乐人挑了挑眉，非但不回答他的问题，还互相扎心以示“尊敬”：“这么在意先知的话，你不如现在就赶紧融入本源去找他忏悔吧。他这个人心地善良，也许会原谅你也说不定。”</p>
“……”</p>
看着苏和哽住的一瞬间，齐乐人绽开了一个胜利的笑容。</p>
第二回合，他赢了！</p>
但他显然高兴得有点早。</p>
“这一次来，我带来了三个谜题：第一，我是谁，你已经猜到了；第二，地狱火湖去了哪里；第三，我的目的。当你全部解开的时候，这个副本就该结束了。”苏和款款说道，语气平和而温柔，丝毫听不出喜怒，“事先声明一点，地狱火湖的去向我并不知情，只有梅菲斯特知道。”</p>
“但是迁移地狱火湖的事情，是你向梅菲斯特建议的。”齐乐人拆穿道。</p>
“我只是起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作用罢了。”苏和谦逊地说道。</p>
“哦。”齐乐人敷衍地冷笑了一声，“谜题不错，我接受这个挑战。还有什么要说的吗？”</p>
舞曲已经濒临尾声，这对貌似亲昵的舞伴撕开了彼此的真面目，却仍在试探对方深藏的别有用心。</p>
“你知道跳第二支舞的意思吗？”身份高贵的白发领域主语气温柔地问道。</p>
“……”齐乐人蓦地有一种不妙的预感。</p>
乐队停止了奏乐，舞会现场的宾客们纷纷看向这对舞伴，所有人都隐约感觉到了会有一出好戏，毕竟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跳了第二支舞。</p>
领域主没有松开舞伴的手，在舞步停止的那一刻，他牵起那只戴着丝质长手套的纤纤玉手，优雅地欠身，施以吻手之礼。</p>
他向全场的宾客们宣布：“玛格丽特小姐，我对您一见钟情。”</p>
掌声、欢呼声、乐队即兴发挥的轻快小调中，只有齐乐人心肌梗塞：</p>
草，苏和你这招好狠毒！</p>
论不要脸，是他输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