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乎了半天,姑娘如何称呼,我尚且不知。”蒙玄给自个倒了杯铁观音茶,抿了小半口。
杨幼晴给幻儿掖了掖锦被,放下雕花银钩,彩绣绢纱帷帐垂落下来。“这很重要么?”
蒙玄明眸微垂,若有所思的旋转着杯盖,正色道:“若我说很重要,姑娘能否如实相告?”
“我姓杨,名幼晴。那位是我的朋友幻儿。”出乎意料的,杨幼晴这次回答得颇为爽快。
“将军,宫里传来消息,太妃娘娘命您明日便去向沈府提亲。”
蒙玄顿了顿,冲那小厮挥挥手,“知道了,你先出去。”
“我是不是得恭喜将军了,顺便讨杯喜酒喝呢!”从小厮口中说出‘提亲’二字时,杨幼晴就察觉到对方的异常,却在有意的掩饰自己的情绪,想必这位沈府千金未必就是他的意中人。
蒙玄见杨幼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心中有股莫名的怒火在沸腾,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出去。
“你干嘛?你捏疼我了!”杨幼晴用劲儿甩开他。
“看见别人的不如意,你很得意是吧?你得意什么,有什么值得你得意?”
杨幼晴听到这一连串的问责,很是恼火,粗暴的打断他:“我跟你很熟吗?我得不得意碍着你了?你冲我发什么火?太妃娘娘逼你提亲,你把气都撒在我头上,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冲她发火呢?自己这是怎么了?
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拂起他鬓边的杂发。疏淡的月光流泻而出,映衬得他那双清澈的琥珀色双眼愈发璀璨明亮。他不声不响的凝望着远方,不知所思。半晌,才回过头来对她说了句,“对不起。”
声音轻如文蚋,在杨幼晴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这算不算是道歉时,那抹玄墨色的身影已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次日,风和日丽、秋高气爽。雨后的空气甚是清新,府中花树林立、草木丛生,景致犹好。
杨幼晴起了个大早,将昨晚的不快忘得干净。反正明日就可离开了,张大夫说幻儿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再用药物调养一天便可彻底痊愈。
她疏倦的横倚在一架藤萝秋千上,绿荫避阳。双臂环胸,清眸远眺。视野的尽头,一片枯叶从枝头落下,飘摇、旋转,随风而逝。原本平静的一颗心,霎时泛起阵阵涟漪。
落叶归根!即便一片叶子,闪耀枝头、韶华过后尚可归根泥土。自己又将何去何从呢?从此隐居田野、闲观花开花落吗?
正想得入神,一阵婉婉的箫声从远处传来,时而清扬、时而悠远。低回浅落间,几丝哀愁、几分寂寥,怅然凄切、欲断人肠。
杨幼晴寻着声音向前走去,在一片茶花圃中碰到了张大夫。
“杨姑娘怎么在此?”张大夫坐在圆形石桌前,只手撑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听到渐近的脚步声,方才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