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冰凉的水肆意地流淌着方洛的脸庞。这种用水洗脸的冲动萌生得很突然,他也懒得去多想,只是本能地顺从自己的身体。
刺骨的凉意从他的脸庞慢慢伸延到身体,甚至钻进了他的内心,炽热的鲜血仿佛凝结一般,他好像听见了自己缓缓而动的心跳声。
或许…我只是想冷静一点…但是,我想冷静什么呢?
方洛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关上了水龙头,这镜中人,像被打湿的稻草人。
阿诺会生气的吧…我刚才这样。方洛重重地摇了摇头,然后用手在自己冷淡的脸上比划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方洛回到木工教室,果然,张之诺两手叉腰,气鼓鼓地看着方洛:“小洛!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对…不…起。”
“那…把这个贴上。”张之诺递来撕好的创口贴,眼神认真得跟个倔强的孩子。
“好。”方洛淡淡地笑了笑,乖巧地接过创口贴,正正好好地盖住了伤口。
“这才对了嘛。”张之诺释然地展出笑颜,“小洛要爱惜自己呀。”
“这话,我早就听腻了。”方洛摊手一笑,表示无奈,“继续吧,你的木工任务还长着呢。”
“我可说不腻。”张之诺眨了眨眼睛,“开始喽,我已经锯出口子了。”
沉闷的锯木声在教室间久久回响,这个声音并不讨喜,有点像旧式火车的鸣笛声,不过更具一点节奏感。当然,这绝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张之诺这前推后拉的动作,不知重复了多少次,那木料的切痕才慢慢地变深。最烦人的还是那些飞溅的木屑,老喜欢粘在出了汗的手上,又脏又难受。
“累死我啦。”张之诺气喘呼呼,停下来擦了擦汗。
“哈哈你锯歪了呢。”方洛蹲下来看了看木料,不客气地笑了笑。
“什么?!”张之诺瞪大了眼珠子,比划了一下锯割线,然后气得跺了跺脚。
“还玩吗?”
“再来,我就不信了。小洛,你帮帮我呗。”
“不要,太累了。”方洛摇了摇自己受了伤的左手食指,“我要爱惜自己呢。”
“呃”张之诺一时无言以对。
“我精神上给你加油。”
“可恶!”张之诺又拿了块画好的木料,那股认真劲儿看上去竟丝毫未减,他很快摆好了木料,操起了木工锯再次开工。
方洛见状,有些神秘地笑了笑,边笑却边摇了摇头,眼神却渐渐黯淡。
【那个锯木声又响起了。这是夏可锯的第七块木料了。说来也不巧,前六块木头都被夏可据歪了。
不过,她很快便拿起了第七块,虽然已经没有一开始那副兴冲冲的样子,但她那股认真劲儿看上去丝毫未减。
“看好了,方洛!我马上就征服这块破木头!”
其实我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她这么执着。锯一块已经够累了,更何况锯了六块。坚持这个的意义是什么?
但是,我也不知道该说啥,只能给她鼓励:“加油,夏可!”
夏可又聚精会神地投入了这场“战斗”,不过作为一个女孩子,用木工锯还是有些吃力的。在我看来,她锯木头的时候,有点像是在拔河。我虽然很想帮她,但她这个奋斗的气势,坚定地表明“我自己来”。
让她成功吧……我暗暗祈祷着,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脸上浮起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