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中,武当山众弟子分列两侧,而张三丰赫然坐在主位之上。
其人看似平静如水,然而那微微发颤的手掌,可见其人内心的情绪波动。
也是,他虽然年逾百岁,但是依旧保留童阳之躯,孤苦伶仃,独身一人,一直到中年才收下这么几个弟子,视之如亲生儿孙一般,感情深厚,难以言表。
更何况张翠山在武当七侠里天资最高,张三丰对其寄予厚望,期盼他能接过自己衣钵,将武当武功发扬光大,比之其余几名弟子更加厚爱三分。
就这么一个弟子,在江湖中失踪十载岁月,一度传言已然身死,而今竟然马上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你让张三丰如何不心中情绪翻滚?
他还算是好的,宋远桥已执掌了武当十数年,如今却想个毛头小子一般,在殿内来回踱步,不时探头看向门口,明显心急难捱。
在躺椅上坐着的老三俞岱岩道:“大哥,你坐上一坐,这般走来走去,当真急煞人了!”
“哪里能坐的下,五弟好不容易回山,也不知路上安不安全。”宋远桥急躁的道。
他们早接到俞莲舟的传信,归程之际接连遭遇截杀,疑似冲着当年的屠龙刀而来,是以又派人下去接应。
“我瞧你不如到山门口接他们,省得站在这里让人眼烦。”俞岱岩笑道。
“你这个老三,躺在那里嘴还这么厉害。”
宋远桥摇头一笑,而就在此时,外边一名道童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喊道:
“启禀……师祖……回……回来了……”
回来了!
闻听此言,张三丰陡然从椅子上站起,急匆匆的便朝外而去,而宋远桥和众弟子慌忙跟上,莫清也是跟着清风明月,一起将俞岱岩抬起,快步朝外边走。
一出殿门,却见广场之上,张松溪几人围着一家三口朝着这边走,那一家三口男的玉树临风,气质出尘,女的面容清丽,姿仪非凡,郎才女貌,煞是般配,只是两人牵着的一名小小少年,眼眶发青,脸色蜡黄,神色很是憔悴。
“翠山!”
隔着老远,张三丰便喊了一嗓子。
那名丰神俊逸的中年男子闻言,浑身一颤,怔在原地,随即放开那小少年,快步朝着张三丰走来,待到跟前之际,双膝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扑通扑通便是数个响头!
“师父,徒儿……徒儿不孝,累您老担心了!”
张翠山语气发颤,眼眶泛红,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此时却真情流露,泪水盈眶。
“翠山……”
张三丰抚摸着自己五徒弟的头,感慨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必细说,以他的阅历,也知自家弟子这些年受得苦难绝不在少数。
“五弟!”“五弟!”“五哥”……
留守山上的武当七侠纷纷上前叙旧,这些人神色当中俱是激动和缅怀,张松溪哈哈大笑道:“今日我武当七侠,终又重新聚首矣!”
众人畅快大笑,都忘了这是在广场,也不提及入殿一事,便在此地叙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