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的朋友兄弟,那自然也是他们的朋友兄弟。
不管今时往日亦或是未来,要说喝酒的豪爽和好客,山东人当属第一,不把客人喝倒下,那他们会内疚的。
初春的夜,已经不算静谧,官道两旁的树林中,草地里,时不时传来一道道不知名的鸟儿和昆虫的鸣叫。
尽管不多,却声声入耳,至于为什么它们的鸣叫声没有被飞驰的马蹄声给掩盖,西门庆也来不及仔细琢磨。
或许,那叫声中代表着它们与夜空中那稀稀拉拉的星光争辉的莫大勇气和执念?亦或是那叫声中夹杂了它们卑微渺小却目空一切的不服?
谁知道呢
来到黄河边的时候,才刚刚过了三更天。
西门庆策马来到岸边,看着那在幽暗中略微闪烁着波光的,比来时还要湍急的黄河水,怔怔出神。
春暖花开,上游的冰河解冻,水位也悄然上升,水流一天比一天湍急,这不过是大自然的常态。
这个季节,渡船夜间根本不会运行,河面上连个渔船也看不见了。
如今的人们对大自然依旧保留着足够的敬畏,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全靠黄河水吃饭的渔人,知道回馈黄河的恩赐,春天的鱼儿,他们不打。
一来是敬畏和回报,二来,他们也知道此时多吃一口鱼籽,将来这河中便会少数百跳活蹦乱跳的红尾大鲤鱼。
……
除了西门庆一行,渡口处还有十数个等着天亮渡河的过路人,十几人靠着岸边树林点燃了个火堆,用来驱赶死命挣扎不愿意离去的冬寒。
即便撑不上寒冷,可在野外待上一夜,身体纤弱者,难免会染上风寒。
这个年代,风寒也是足以致命的,没人敢把它当成小事。
“首长,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您先进酒店歇息一下吧”
一个随行的百户看着西门庆立在岸边凝视着黑暗中汹涌的波涛,终究忍不住出生劝慰。
从前树林环抱中的那家酒店,如今已经锦衣卫名下的产业。
平日里日常营业,招待南来北往,冬去西进的行人,赚些钱财银两之余,顺道从那些出远门的行人客商嘴里探听些来自各处的他们感兴趣的情报。
西门庆听了百户长的建议,没有拒绝,转身朝他微微点头示意。
随后来率先到林中酒店早就预备好雅间依次落座。
可看着那满桌子颇为丰盛的菜肴,一点也没有动筷子的欲望。
他知道,这是锦衣卫的兄弟们为他静心准备的,要不然,这半夜三经的,能拿出些熟肉,配三两个冷盘就算不错了。可此时此刻,满腹心事的他,哪还有什么胃口。
他不动筷子,一旁的人也不敢动,气氛一下有了些许沉闷。
自己这又是何必呢?西门庆不觉有些自嘲的一笑。
“来,兄弟们,抓紧吃,吃完了赶紧眯一会儿,天亮了,对岸的渡船来了,咱们就继续赶路。”
洒然一笑,带头吃了起来。
看他这样,周身的亲兵弟兄们才放下心来。
草草填了肚子,和衣躺在塌上,身上盖着一层被子,双手交叠垫在脑后,目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漫无目的的望向那一道狭窄的夜空。
眼神没有焦距,恍惚间,依稀能看见,那片狭窄的夜空里,有稀稀拉拉的几点繁星,不是三颗,便是五颗,绝不会超过七八颗就是了。
或许,其中还有神情恍惚带来的重影。
黄河水比在河边时微弱了许多,有许多呢?大概也不多,夜,还是那个夜。
人,也还是那些人
可是,从躺倒在塌上那一刻起,似乎感官敏锐了许多,亦或是没了马蹄声,亦或是那小树林,杂草间,那不知名的虫儿,鸟儿
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