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凉州南岸有万家灯火,两岸的边上被点上了近千盏的油纸灯笼,绵延数里,照得整个码头犹如白昼一般明亮。
大大小小的船只停靠在码头边上,那些用作捕捞的渔船里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一边用着餐一边讨论着今日的丰收。数十条装饰精美的楼船缓缓行驶在河道上,几位意气风发的书生立于栏杆尽头饮酒作诗好不快哉。
但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因为在那码头的中央处,一首足足有五百尺之高的宝船整静静地停靠在那,哪怕没有点起一盏油灯,但仅是在夜色之中那宏大的轮廓也足以在这南岸码头傲视群雄。
“诸位,这便是今夜所要搭乘的楼船,名作——兰伶坊,至于楼船中的各种详细,一会我会让人将图纸交给你们。按照约定,你们只需将我护送至平安寺任务便算完成,诸位也就可自行离开了。”
说罢曲相安拍了下手,三胖子心领神会地让手下的人扛上来了一个大箱子,曲相安示意让李安山他们打开。
望着身前的大箱子,李安山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哪怕是江湖人士也没有几个人能在一百片金叶面前保持着淡然,相比起惺惺作态,李安山等人这般反应才是真实。
“吸——呼——”为了不再雇主面前失态,李安山缓缓深吸了口气,极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片刻后,李安山走上前将那箱子打了开来。
才将那箱子开出一点缝隙,便有几缕金光从里头溢出,再接着慢慢掀开,金光璀璨照得李安山不由得眯上了眼睛。
良久李安山将箱盖合上,再次深吸一口气后,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公子这是何意”
这箱子里装的是金叶不错,但却不是那约定的订金,而是估摸着有上千枚的金叶。说没有被钱蒙了眼睛那是假的,但李安山也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就算是有也不会掉到他李安山的头上来。
行镖数十年如一日,能做到如今这般成就不单是靠他和他的弟兄们悍不畏死的拼命,更重要的是他的谨慎。
曲相安眨了眨眼,风清云淡地回答道:“这几日本公子时常都被梦魇所扰,总觉的这路上会发生些什么,去找了道士卜了一卦,说是要破财消灾。这便擅自把报酬提高了几倍,我想诸位应该不会介意吧?”
介意?
若是这都能介意,那可真就不是人干的事情了。
当即便有几个镖师高呼起“公子万岁”,李安山也自然也不会和钱过不去,想了想朝曲相安重重地鞠了一共,也便将钱收了下来。只是在场上只有两个人不为所动,一个是对曲相安十分厌恶的红衣小姑娘,另一个则是三胖子。
三胖子站在曲相安的身后,两颗小眼珠子在这群已是欣喜若狂的镖师们身上扫过。主子在打着什么主意他三胖子自认再让他修行三辈子也是猜不透的,但跟在曲相安身边这些时日下来,他还是知晓一件事的,那便是同主子做买卖,最后赚的那人永远只会是主子。
望着这群人还傻呵呵的模样,三胖子的嘴角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但这抹弧度也是转瞬即逝无人发现。
一行人朝着那艘巨大到没边的宝船走去——
"主人这"
这一次就连画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些三流的江湖人士保护下那些公子小姐们可能还行,但这可是六国钱庄的庄主,天底下想要拿主子性命的人多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无论是实力还是人数上都不是这些杂鱼们能抵挡的。
画眉不明白,既然主子要请护卫又为何将暗卫尽数撤走。
另一旁,相较于画眉,青丘就显得淡定许多了,保护主子的任务全权交给宝船上的机关就足够了,至于这些三流的江湖人士,要是敢动什么歪念头,他手中三尺青峰第一个不答应。
曲相安摆了摆手示意画眉不要讲话,然后伸手拍了拍青丘的肩膀,风轻云淡地说道:“你在船上布置的那些小玩具我都叫人给拆了,不过你把全城的医生都给叫了过来这点我还是要表扬你一下的,这次就当做功过相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