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人是否叫丹朱？我们要去的是地一井吧。”</p>
——这是云梦之人在雷隧里告知我他此世的名字。</p>
“少仙曾经助我主人真灵不昧。”</p>
我随她跃入棺中，棺门轰然阖上。</p>
风水罗盘不愧是当初夺命书生找到云梦伏藏的七转法宝，迄今不受如何法阵与幻术的干扰。我念头里借罗盘显现出天棺流经的地域和方位：天棺从帝都南城的地下出发，遇水如鱼，入地无阻；天棺刻蚀的符文也和帝都的法阵共鸣呼应，一路上居然畅通无阻。</p>
水妖对我的秘密手段懵然不知：我们绕开地面上的各大龙脉主阵眼，蜿蜒游向帝都九重城外的北郊，赫然是昨天宗门斗法的御苑正下。</p>
棺门再度开启，天棺停在船坞。我嗅到黄泉河水的气味，天棺在小半个时辰内缩入九重地的第三重。灼夜灵芝的幽蓝森中现出一条空廓甬道，上千的兵将俑人浩浩荡荡夹道列阵。兵用精金锻造，将用玄冥铁锻造，显然都是待机的上品傀儡。一旦傀儡的主人启动，顷刻就是一支铁人精兵，足可和剑宗的孔雀道兵或者龙虎宗的金鳞道兵一战。</p>
“少仙不必惊奇，这些守卫是主人家积攒了数百年的收藏。”</p>
水妖道。</p>
甬道尽头是一道十丈高的龙头巨门，纯是一枚陨星凿成。</p>
“地图上标记七帝皇陵在帝都之西，看来不能尽信图书。”</p>
我试探水妖口气。</p>
“人心不古，盗墓的修真者猖獗，主人家只在西山聊布疑冢了。”</p>
水妖跪地，默诵真言。龙口没有如我预想张开，倒是睁开一只龙眼。我随水妖从一人高的龙眼进入地宫。</p>
长明灯此起彼伏，在死人之宫染上静谧的昏光。山积的案牍从正殿最末的阶梯堆到最高处的帝座上。十七座雕像分成左八右九立在宏伟的柱间，雕像的面目全隐在法衣中。水妖退入左面的雕像群，足成十八座。</p>
我如醍醐灌顶，心头雪亮。</p>
丹凤美目的少年抬头望我，帝座的御案上供奉着芭蕉叶大的金书。</p>
“陛下就是云梦之人？”</p>
我说。</p>
“吾师只是将我引领至七帝藏中，与辅翼我承受天命的修真者会面。”</p>
正泰天子摇首，然后向文明大典顶礼合十。</p>
金书飞动，无量的符字从中溢出。金光充盈了毫无生气的帝陵，光中响起了神明临世般肃穆威严的声音，久久回荡在七帝藏中</p>
——“修真者妄心充盈，变乱了开辟以来的天道。本该承受天命的天子沦为他们掌中的玩偶，怪力乱神充盈浊世。我体察天道，要引领天子拨乱反正，扫清三界。原剑空，你如果协助天子承受天命，就能得到天道垂青，跳出轮回，逍遥瀛海。”</p>
文明大典的书灵从未沉眠，只是在三界中轮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