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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深（十月三日），三健将和我在货舱会面。慕容芷做我们比试的见证人。其他货船上轮岗的人都被交代不准把打斗情况外泄给王启泰和学仁，发生了再大的动静也装作不知道。</p>
大师兄陆克武，精擅虎爪拳，性格热情达观。</p>
三师兄元限，精擅灵蛇拳，拳轨诡奇，变化无方。性格深沉。</p>
四师兄言知礼，精擅八极拳，长臂直击，拳打八方。性格刚硬。</p>
我心中记牢了慕容芷对我讲的情报，她也“毫无偏私”地向其他三位健将介绍了我的情报：</p>
“原剑空，学武十年。粗通拳术兵刃，擅刀剑。性格诸位师兄都看在眼里。可惜他现在没有称手的兵器，师兄们还请稍微放一点水。恩，我叮嘱他不能使用法术，这样武技上的比试能更纯粹点。”</p>
“师妹放心，大局为先，这又不是生死战，他也不是仇敌，我们不会把这小子打死的。只不过他出言侮辱言师弟的传功和我们师门的武功，我们三个王门弟子当然要出口恶气。等念头通达了，以后就能没有嫌隙地合作。”</p>
陆克武朗朗大笑。</p>
——这算什么道理？你们打舒服了，挨打的我可心里不舒服，怎么能“以后没有嫌隙地合作”。无脑！</p>
他突然抛了一把金属兵刃给我，我接过愕然了一下——是把精金锻造的中品宝刀，入手感沉甸甸的，这单手刀足有八十斤重。</p>
“这刀是师傅从中原带来的，赐予我这个不成材弟子的。你没有兵器发不了威，给你。”</p>
“哼，”我把刀插在甲板上到刀柄，“这样对你不公平，会被我砍掉手的。到时又多出什么麻烦来。用拳头，用拳头我来打败你们三个。”</p>
我放出了自己三分之一的气，还有三分之二的气我藏了起来，可不能让这三个大叔吓出尿来了啊。</p>
“不错，这么年轻就到了筑基。不用兵器的你，看来有的一打。”</p>
陆克武赞叹了一番。</p>
“当时他被老族长激发潜力，我以为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两个月前他还是内功中层呐。十五岁的气就和我们现在相若了。”</p>
言知礼向另两人解释，他们都现出异色。</p>
“我们要认真对付。”元限说了一句。</p>
——哼哼，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吧。</p>
言知礼踏上一步，却向我抱拳致歉，</p>
“我确实不配教你，只有我师父那样金丹之人才配教你。单是你从老族长灌顶坚持下来的毅力，就值得我们三人敬佩。你的天资远超过我们。”</p>
——我摩擦了下拳头，我可不听软话。</p>
“师父已经逝去，没有人可以教你。我们三人只好赌上性命，怀着杀心让你在实战中成长了。你是未来舜水镇的希望，这样的尖子该经受最残酷的磨砺。”</p>
另两人敛容，严肃地注视我，就好像看遗像那样。</p>
——好像有点过头了？</p>
我喉咙有点干了。</p>
“呼！”</p>
八极拳一拳贯脑，血从我太阳穴飙出。</p>
我划出残影险险避过，先机已逝。</p>
我连续三次跳纵后退，言知礼旧的拳影没有消失，新的拳头又跟着追来。他不依不饶地踩着直线前进，越打越猛，越动越快。几个呼吸后，我被逼到甲板边缘，唯有跳海一途。</p>
他人极高大，就像一堵墙封住四方去路。臂展极长，我还未做出近身的动作，他的拳头已经打到我的脸面和要害，迫使我手忙脚乱的防守必救之处。</p>
我空有元气，却不能从容发挥；徒有武技，只有闪避之功。</p>
那加到极速的拳头到后来恐怖地如同千斤大锤，已经不是血肉之躯能够硬挨。</p>
我连格挡都做不到。</p>
——这情形恍如当时我对决那几个土著筑基，不过当时元气不足而有头脑的是我，现在角色易位，闪烁着着武道智慧的是言知礼。他的武技土著望尘莫及。言知礼的拳技和禀赋合一，八极拳与高大的身躯完美配合。</p>
我感到了言知礼的杀意——没有恶意，也无慈悲，纯粹是斩灭对手的武道杀意。</p>
还欠最后一拳爆头，我会憋屈的死的。</p>
不悟道，就去死。</p>
——要不要用秘密武器呢？</p>
不，这是武技的磨练，还没那么绝望。</p>
我的骨骼活动起来，肌肉被拼命地压缩到极致。我的大腿表面稍微涨了一点。其实气全往脚上灌注。</p>
人矮了数寸。</p>
缩骨术。</p>
“通！”</p>
空气被打爆了。那是我头原来应该在的位置。</p>
言知礼的半只脚踏在甲板外面，重心留在未踏出的一只脚上。</p>
“人翻到海里去了吗？”</p>
他低头凝视到甲板上我留下的一个陷入钢板数寸的脚印。</p>
“小心！”</p>
“喀嚓！”</p>
言知礼站在甲板上的一腿完全折断。</p>
我全身重量都撞击在他站立一腿的关节上，那我附着了“刚”的一记肘击。</p>
他被我撞入海去。</p>
——先是缩骨躲避那必死的一拳。然后用灌注“刚”的腿做出亚音速的快速弹跳，接着趁他一脚踏空后，发出决定的撞击。</p>
元限一条缆绳抛下，把断腿的言知礼捞了上来。</p>
“要是你撞他腰椎，四师兄就死了啊。”</p>
慕容芷把极品金枪药交付与三人，过上两三日言知礼的腿伤就能恢复如初。</p>
“恩。”</p>
我也听不出她是埋怨我下手心软，还是赞美我下手宽宏。</p>
反正我忙着按摩自己腰酸背痛，恢复原状中的肌肉和骨骼。</p>
筑基下层的气有了质的飞跃，但像缩骨这样的高级技巧要到中层的水平才能掌握。言知礼的八极拳在击中的那刻会让自己的手臂暴长数寸，这让我来了灵感，仓促间整出暂时压缩全身骨骼，扩充大腿肌肉的方法。</p>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副作用除了身体的一定损伤，还有挥之不去的疲劳感。</p>
“筑基中层？！”</p>
敷药时言知礼的冷汗涔涔冒下，本来的衣服也被深秋的冰水浸润了，但他忍住疼痛不言，眼现异彩，</p>
“哈，真是小看了你。”</p>
“恩，逼迫下果然进步了不少，实战中连伸缩骨骼肌肉都学会了。”陆克武跑过来亲手为我按摩，他的手掌极宽大，虎爪的掌练得猫那样柔绵，比我的按摩效果好多了。</p>
“多谢。”我由衷道。</p>
“没事。快点好，我们快点接下来打。给你恢复七成肌肉的感觉，如何？”</p>
“为什么不全部或者恢复九成？”</p>
我砍价问，其实这么短时间全部恢复不可能，我索要的是八成或者九成的恢复。</p>
“喂，我们现在还是敌人啊。哪有帮敌人全回血的道理。这点按摩只是对你刚才表现的奖励。”</p>
——这倒也是。我们还没有打完。差点忘了我们是敌人。</p>
“既然清楚你是筑基中层，那对你的要求应该更加严格一点。”</p>
元限摆出了灵蛇拳的防御架势，</p>
“一刻钟点休息完了，小子，继续吧。”</p>
——一个言知礼就这么费劲，对付元限要不要把多的元气解放出来？</p>
我明白所谓的严格要求就是他们对我的车轮战，这个过程里我放出的三分之一元气在不断地消耗。如果打赢一个，对方可以奖励给我一点恢复时间，但总体上我的元气愈来愈弱。</p>
目前我筑基中层的境界暴露了，元气量被削弱到了元限的五分之四，不，是他的四分之三——常理上武者应该保留自己的一部分元气作为预备，他还有部分气没有流溢出来。</p>
我是有恃无恐地把自己准备用的三分之一气全放出来，他们眼里我全暴露了虚实，这是我经验不足的表现。</p>
——更要命的是我熟悉直打直进的八极拳，对于灵蛇拳只是稍微接触，那种扭扭歪歪的拳我最讨厌应付，他会慢慢磨光我的元气的。</p>
于是，我摆出了降龙掌的起手式“亢龙有悔”。</p>
除了慕容芷，从别人的表情看，他们的心灵都受到了震撼。</p>
因为这是王启年的嫡传武技。</p>
他们都没有掌握精纯。</p>
“你怎么会——？！”言知礼先喊出来。</p>
“师傅曾经有意收我弟弟做弟子，可惜后来师傅被昂山宝焰所杀，没有来得及正式授徒。因为没有正式的师授，所以我不给向诸位师兄告知这位门外师弟的存在。”</p>
慕容芷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p>
“你这个裁判不老实啊！”陆克武大笑。</p>
“如果告知，几位师兄就会对我弟弟手软了。”</p>
她笑了下。</p>
“很好，很好。这样的天才配做我们的师弟。”</p>
元限的目光逼向我，</p>
“可是不精纯的降龙掌是打不过灵蛇拳的，我要提醒你。”</p>
“第一，降龙掌是我和王启年打赌赢来的！第二，所以我不会叫你们师兄。第三，我要把你们一一打到。”</p>
我开始进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