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重臣的直属护卫,都会佩戴其府上专用的腰牌,另有财大气粗者则会给军队配备腰牌,就像归于司徒坚的军士,每人都要挂着刻有“司徒”二字的腰牌,否则将按叛逆处理,甚是霸道。</p>
不过,就算司徒坚如何胆大妄为,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取左隶而代之,再怎么说,“司徒”也是外姓,若真夺了左氏天下,恐怕会激起民变,所以只能借烈阳王之名去取皇位。</p>
朝龙泱泱大国,历经五代国君更替,三百年不衰,为何?还不是左氏一脉以及像黎风这样的忠臣良将呕心沥血的结果么?数十年前,朝龙军队所过,各国无不闻风丧胆,就连同为三大国的澜鑫和松雾两家也远远不及!</p>
然而,盛极必衰,和平的时光,仿佛是一绝色美人,让朝龙这位驰骋沙场、征战列国的汉子沉迷其中,温柔乡在令他舒爽惬意的同时,也在慢慢侵蚀其身,短短五年,曾经的强盛渐渐被腐化…</p>
军力方面,除了王斧军还在一如既往地操练外,大部分军队都懈怠战阵,表面号称百万雄师,实则早已经不起战争的考验,上了战场,仅会是被一击即溃的下场。</p>
治国方面,以军治国的理念中参杂了以仁治国的东西,变得军不军,仁不仁,两种思想时常擦出火星、皆分毫不退,导致朝龙国上下乱成一片,不复当年坚如铁板。</p>
朝政方面,一戒和尚倒也不算挑错人,三十年前还是乱世,拥有征战四方大志的左隶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然而却只是个能够战乱世、无法治政事的人物,一戒自然也留意到这点,所以才请老友司徒坚出山辅佐,助左隶整治朝政,未曾想到朝龙的最大祸患,就是他自己留下的…</p>
※※※※※※※※※※※※※※※※※※※※※※※※※※※※※※</p>
王斧中军大帐,穆柯和冯义晖二人正围在一张羊皮地图旁小声争论,他们在各个红色的区域指指点点,神情越来越凝重…</p>
黎风还是老样子,坐在大椅上眯着眼睛,右食指慢慢敲打着扶手,这是他在思考问题时的表现。</p>
今日的晚宴左成仁之所以没有动手,明显是司徒坚的意思,至于这老家伙不着急动手的原因,无非是想找个名头,名正言顺地铲除王斧军,明天约战,无论黎阳能否战胜司徒一方的将军,都阻止不了司徒坚借机发难,明日的约战就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尽管骠骑营的八万人马已在傍晚之时驻扎在王斧军一侧随时听候调遣,可龙京以及附近百里之内的城池都早已被烈阳王他们控制,别说冒险进攻龙京,就连要保左隶安然离开都是个难题,如今情况不容乐观。</p>
“大将军,司徒老贼必然以为我们会护着陛下慌忙退走,兵法有云,出奇制胜!不如…”穆柯顿了顿,稍稍压低声音道:“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别管那无用昏君了,杀进龙京城,直取司徒老贼和左成仁头颅!到那时…”</p>
“混账!”黎风闻言怒目圆睁!断然斥道:“若战火起、弃天子,为不忠!陷龙京百姓于战火、使之流离失所,为不义!老夫一生忠义,怎能做此不忠不义之事?!”</p>
“大将军息怒…末将知错…”穆柯悻悻地躬了躬身,退到后面站定,冯义晖摇头叹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毛躁…”说罢,向黎风建议道:“此时看来,司徒坚掌控龙京已经多年,我军现在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贸然进攻,实属不智,不如由穆将军与我夜入皇宫,把陛下秘密接出,我军星夜回军黎风城!”</p>
“柯儿,义晖,你们说得都有一定道理,却都有所欠缺!”黎风叹了口气,瞪了穆柯一眼,道:“柯儿,你知‘出奇制胜’之法,却不知审时度势!司徒坚如何暂且不提,那左成仁小儿最贪生怕死不过,你没注意到龙京城防军的阵势本是一战备守城大阵么?别以为那只是用四面城墙的四队人马虚张声势的!据老夫所知,龙京常备守军超过十五万,在明面上咱们看到的,仅仅两三万,那剩下的十余万何在?城中看似普通的民居、民院,里面就有可能住着甲胄齐全的兵士!我军若攻城,左成仁一声令下,龙京便能立刻坚如铁桶一般!这就不是出奇制胜,而是自取灭亡!”</p>
穆柯浑身冷汗直冒,低下头不敢多言。</p>
他心知,尽管王斧军骁勇,骠骑营也不差,可两军已经多年未合作过,哪能保证不出纰漏?就算真的默契如前,加起来也不过九万人,想攻破占据地利的十五万人马之防谈何容易?只要对方能拖住他们半日,烈阳王便能调集四周各城大军前来围剿,届时这一万王斧军和八万骠骑营恐怕都只有全灭一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