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龙生没想到这个女人软硬不吃,自己反倒吃了一个闭门羹,只得灰溜溜地走了回来,沮丧。</p>
而朱王道一开始还一脸同情,偶尔从嘴角喷出一口气,但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p>
“笑个屁啊,那个女人是尊石佛,厥屁股望天,有眼无珠!”郑龙生不服气道。</p>
“龙生,都说女人是衣服,那件衣服,是你穿不起的牌子,你就认了吧。”田野狐淡笑道。</p>
“那个女人你认识?”郑龙生有点惊讶道。</p>
“嗯,她就是甄青衫的未婚妻,纳兰葬花。”田野狐淡淡道。</p>
“啥?”郑龙生吓得下巴都快掉了,要是这周围有甄青衫的人在,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p>
“龙生,你太有种了,佩服佩服,从今儿起,咱就以你为榜样了。”始作俑者朱王道忍笑道。</p>
“滚你的乌龟王八蛋。”郑龙生狠狠骂了一句自己的损友,一股后怕从脊梁骨一直凉透盆腔。</p>
“唉,你说为啥哥就没有甄青衫那种命,可以一尝芳泽呢?”朱王道嗫嚅道,凝着纳兰葬花。</p>
“啧啧,你丫也就是以猪为王道而已,还像癞蛤蟆吃天鹅肉?”郑龙生不失时机地打击道。</p>
“嗯,我以后就以你为王道了。”朱王道反戈一击。</p>
郑龙生一愣,气绝,他又不是那种口若悬河的人,只得闷闷将那杯葡萄酒一干而尽。</p>
“纳兰葬花是咱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曾经在学校跟她无数次擦肩而过,衣服都快擦破了,也没擦出火花来,真是失败啊。”朱王道撑着下巴,一脸的花痴状,瞅着纳兰葬花那沉鱼落雁的清丽容颜,心里一种惆怅感油然而生,虽然他知道这朵花自己是永远无法采撷的,但凡是男人都有一种征服yù,自己想得到的,却有心无力,失落也很正常。</p>
“这女人太完美,能入她法眼的牲口,肯定是凤毛麟角的,你知足吧。”田野狐笑着安慰道。</p>
“那也是,我得不到,别的男人也得不到,扯平了,哈哈。”朱王道心理平衡不少。</p>
可忽然,一个男人却坐在了纳兰葬花那一桌,而这个男人既不是甄青衫,也不是纳兰锦玉。</p>
朱王道眉头猛地皱了起来,眼神冰冷如棺,嫉妒之心悄然升起。</p>
“我不是说这不欢迎其他人坐的吗?”纳兰葬花正在低头看着一本杂志,对不速之客冷声道。</p>
“不好意思,其他桌都坐满了,我实在找不到位置了。”来者带着几分歉意道。</p>
而听到这把声音,纳兰葬花的瞳孔倏然睁大,身子开始不自觉地有些轻微颤抖,缓缓抬头。</p>
六主无神。</p>
是他,真的是他。</p>
有半年光景没见到他了吧?哦,好像还没有,只有五个多月,可为什么自己觉得这五个多月比五年还要漫长?忽然想起了晏殊的《清平乐》:“来秋去,往事知何处。燕子归飞兰泣露,光景千留不住。酒阑人散忡忡,闲阶独倚梧桐。记得去年今rì,依前黄叶西风。”在没有他的这些岁月里,自己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梦见他,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与他的过往就如同一部电影一样历历在目,记忆如此之美,值得灵魂为之粉身碎骨。</p>
而现在,梦终于自空中滑落,所有的喧闹繁华只剩下寂静的声音,还有,自己与他的心跳声。</p>
近在咫尺的纳兰葬花定力再好,也经不住一个男人眼对眼的深情对望,心境兴起了点滴涟漪。</p>
这难道就是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的最美的惊喜吗?</p>
不得不说,世界上最奇妙的,莫过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有些人即使在认识数年之后都是陌生的,见面也只是互相微笑点头,彼此之间总似有一种隔膜存在,仿佛盛开在彼岸的花朵,遥遥相对,不可触及。而有些人在出场的一瞬间就是靠近的,仿佛散失之后再次辨认。那种近,有着温暖真实的质感。</p>
“你,还好吗?”萧云静静凝望着这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的女人,语气温柔似风拂面。</p>
“我过得还可以,不好不坏,不惊不喜,一切只是还可以。”纳兰葬花从震惊中平静下来。</p>
“你说谎,我能看得出来,你过得并不好,并不开心。”萧云柔声道,很想给她个温暖拥抱。</p>
“你别自作聪明了,我过得很好。”纳兰葬花微笑道,神sè依然不动如山地与萧云对视,但微颤的双手泄腾了她内心的剧烈挣扎。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应验了她十八岁那年曾经对韩雪说过的一句话:我希望找到这样一个人,即使我微笑着说“我还好”的时候,他也能察觉得到我的痛苦。</p>
天底下的真爱,莫过于此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