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萧云拍着胸脯细声道。</p>
周长恨没听见他在跟自己女儿耳语什么，走到一个房间门口，示意他们安静，然后轻轻敲门。</p>
“进来。”一把苍老无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p>
周长恨这才敢推开门，领着一脸好奇的萧云和已经蜕变得乖巧无比的谢小狐进去。</p>
映入萧云眼帘的，是一个起码超过九十岁高龄的老太太，齐耳银发，衣裳讲究，靠坐在一张木椅上，面前放着一碗只喝了一半的小米粥，现在早已经凉了。与苏老太君端庄慈祥的状态不同，这个老太太更显憔悴，清癯，两眼无神，脸颊已经消失了血s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p>
在谢老太爷撒手人寰之后，她就成为了谢家的主心骨，接管了这个名望家族，按理说她膝下儿孙满堂，应该可以颐养天年了，但谢晓峰的突然离世，却让一向同舟共济的谢家出现了危机，最明显的迹象是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谢晓峰的铁杆跟随者，另一派则倒向了谢鸳鸯，这让刚刚经历了丧孙之痛的老太太愈发的心烦意乱。</p>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p>
“nǎinǎi，人我给您领来了。”周长恨走到老太太身边，凑到她耳朵根上，声音比平常大很多。</p>
“让他过来。”老太太有气无力道。</p>
周长恨得到指示后，向站在门口的萧云招了招手，他赶紧收敛心神，慢慢走过去，立正站好。</p>
“你就是小七？”老太太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很仔细，就像她当初审视着周长恨一样。</p>
“是的。”萧云微笑道。</p>
“俊小伙。”老太太竖起了大拇哥。</p>
“谢谢。”萧云一脸谦虚，惹得后面的谢小狐偷偷作了一个呕吐的小动作。</p>
“黄达人的干外孙，长恨经常提起你，我一直很好奇，就想见见你庐山真面。”老太太笑道。</p>
“也就是五官俱全这么一个人。”萧云嘴上说着，眼睛却看向了周长恨，她却故意视若不见。</p>
“我知道长恨让你来的目的，她一说想带人来给我瞧瞧，我就知道了，别看我现在年老sè衰，脑子还好使着呢。刚才你应该跟楼下坐着那批人打过照面了吧？他们呀，就是来做我思想工作的，为谁做呢？当然是我的乖孙女，谢鸳鸯了。我没猜错的话，你也应该跟他们一样，是说客，为谁求情呢？当然是我的乖曾孙女，谢小狐了，小狐啊，过来太nǎinǎi这。”老太太招手要谢小狐过来。</p>
“好嘞。”谢小狐浮起天真无邪的笑容，走到老太太身边撒娇。</p>
“现在呢，康乾盛世还在我手里握着，我的孙女想要，曾孙女也想要，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底给谁好呢？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难题啊。前些rì子，苏家闹内部矛盾，我还幸灾乐祸来着，没想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这个行将入土的老不死也有今天。小七，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样选择？”老太太摩挲着谢小狐那吹蛋壳破的小脸，轻声问道。</p>
这样的问题，就是一个火中取栗的陷阱，人家都把话挑明了，你一个外人，说选谁都不合适。</p>
“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我就不用替你擅作主张了。”萧云微笑道，他的回答相当出人意料。</p>
周长恨显然吃了一惊，望了眼老太太，又迅速望了眼萧云，很诧异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p>
“嗯，看来黄达人能看上你，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老太太笑得很开心，尽管被看穿了心思。</p>
周长恨更加吃惊了。</p>
“谢谢。”萧云再一次谦虚地表示了感谢。</p>
“你真知道我选谁了？”老太太牵着谢小狐的小手，抬头直视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p>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萧云笑容醉人。</p>
“跟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儿。”老太太笑得绽放出满脸的褶子。</p>
“跟您这样明察秋毫的老前辈聊天，也是相当令人心旷神怡的。”萧云拍马屁的功夫无敌了。</p>
这一老一少互相捧了几句，然后会心而笑，让一旁的周长恨母女俩如坠五里云雾，不明所以。</p>
又聊了一会儿，到点开饭了，老太太就让周长恨带着萧云和谢小狐先下去，她稍后就来。</p>
“刚才老太太选谁了？小狐？”一出门口，周长恨就心急如焚地拉着萧云，问个一清二楚。</p>
“咱们现在这个状态，像不像一个丈夫要离家出去，妻子和女儿在拼命挽留？”萧云玩笑道。</p>
“不许乱说！”周长恨与谢小狐同时拍向萧云的后脑勺，动作一致，打完后，她俩相视而笑。</p>
“玩笑而已，何必认真？”萧云摸着有些发疼的后脑勺，苦笑道。</p>
“快回答我。”周长恨没让他扯开话题。</p>
“很简单，如果老太太是选谢鸳鸯的话，她就没必要问我最后一个问题了。”萧云耸耸肩道。</p>
“她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周长恨脑子转了一圈，也没有想起来。</p>
“你真知道我选谁了？”一旁的谢小狐倒是记得，还模仿起老太太的神情语气，对萧云说道。</p>
“还真像。”萧云被谢小狐这个调皮的动作给逗乐了。</p>
周长恨陷入了苦思冥想，为啥从这句话就能知道老太太的人选呢？萧云则不耐烦了，想先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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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妈了？”谢小狐有点犹豫。</p>
“你没见你妈正在认真思考问题吗？咱就不打扰她了，快走吧。”萧云推着谢小狐往前走。</p>
谢小狐无奈，回头喊道：“妈，我先带他下去，你待会儿快来呀。”</p>
“好，好，好。”周长恨低头想着，扬手让他们先走，废寝忘食，这是她一向的工作作风。</p>
忽然，她美眸一亮，雀跃道：“萧云，我懂了，这是老太太怕你不知道，再提醒你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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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长胖的童鞋请自觉举个爪。。。俺带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