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何曾死一生,无端圆缺在人情。
本来幻迹皆非妄,此外谁能辨晦清。
“好美的……杀意……”
黎煊不知如何来形容他此刻眼前所呈现的景象。
黑白失色的炁包裹着他,仿佛是一只巨大的手掌忽地攒过来,让他喘不过来气。
可是在这极端的窒息之感下,他仿佛云游于仙境,置身于那天门外,看着仙灵之气聚成一朵朵绚丽的花植,将他簇拥着,仿佛自己只需要闭上眼睛,这一切将与他永久长存下去。
他心头警兆迭起,可是却提不起力气去防备,明知道那鲜花之中必然是陷阱,依旧忍不住去伸手触摸它。
“嘶——”
一股剧痛自小腹处传来,黎煊猛然惊醒。
“噗嗤——”
长鱼静再也坚持不住,喉咙一甜,气血震荡,逆血上涌,似那断线风筝般,无力地跌落在张玉山面前。
二人一迷一制、一醒一伤之间,其实不过数个呼吸而已。
“混元一炁洞神禁制。”
“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你们长鱼家的手段了,没想到小小一个炼气丫头,也授得如此玄法,呵呵,有个好爹就是好啊,好啊……”
黎煊忍痛从小腹处摸出一条带血的小蛇来,随后挖出一枚小小的蛇胆生吞下去。
此乃天㾮虺,甚毒,唯有其蛇胆能解。
原来着黎煊将天㾮虺养在体内,利用噬心蛊控制其行动。
当他被长鱼静的辟阳罪炁杀禁控制之时,神意迷离,噬心蛊失效,天㾮虺醒转过来,反扑黎煊,剧毒将他自幻境之中唤醒,这才突破了禁制。
“灵源散气,结气成神,神堂纽机,天生永真。”
“事事物物,皆如我言。”
咒讫,神出。
冥冥中,恍惚间,像是换个天地似的。
黎煊只觉得目眩,一瞬间失去了对方位的感知,上下左右,十方寂灭。
“装神弄鬼!”
纵然心中底气落下,但到底是少时就想着弑父的凶人,狠劲儿上来,发起狂来。
早牙家的血脉纹身俱是黑虎一脉,只是这黎煊生出来却只是伥鬼虚脉。
可想而知,在一个重视血脉传承的宗门之中,这是多么的不幸。
寸寸黑纹蔓延至黎煊全身,一时间,整个混沌颠倒的空间似乎又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逐渐规正。
隐匿于深处的张玉山紧闭双眼,脸上不时有冷汗流下。
黎煊乃是筑基境的存在,仅凭张玉山低微神力是做不到与之抗衡的,故只能够费心力将他拉入神国之中,谋求一个地利。
“上!”
张玉山打出一道神符定住神国,终于是得空喘息片刻。
“你怎么样?”
长鱼静之前动用绝强禁制之术为张玉山争取到了施法的时机,有些脱力,现正在外调息。
“没事儿,学艺不精,收不得力道。里面战况如何?”
“一时半会应该还不会出结果……”
话说一半,张玉山表情忽然变色,长鱼静起身,手上摸出一枚玉簪将一头秀发挽成道髻。
“人算不如天呐……”
又是一阵明灭,空旷的潞阳原上空落下七八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