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盛头却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岁月,赋予了他更加沧桑的面庞和愈加透彻的心灵。
秦军们近了,更近了,那凌厉的长戈上的血迹都已经清晰可见,老盛头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动作,甚至任由那些长戈距离一脸呆滞的沐弃儿已经不足一尺的距离!
有一声叹息自崔子善口中发出,他一脸无奈的对着天空开口说道:
“太叔祖,出手吧……那段祺烈早就猜到了您的存在才会将这般秘辛告知于我,我崔子善却只能心甘情愿的接下他的盘口……”
接着叹了口气,崔子善自言自语道:
“看来以后轻易不能出门了,我这把岁数的人了,却屡屡被人算计于股掌之间,真是丢尽了我崔家的人!”
有一声放荡不羁的大笑在空中响起,一个胡子斑白的老头突然在空中显现,脸上浮现着一抹嘲讽的对崔子善说道:
“你捏碎命符向族里求援,我受限于族规不得不亲自出山一趟,如今你既然已经安然无恙,不过是要斩两趾而已,你又有何面目要我老人家出手!”
“真是荒谬!”老头子一甩手就准备离去,却被崔子善接下来的话惊在了原地……
“我自己的罪责自当由我自己承担。请太叔祖现身非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远处那个孩子。”
“跟那孩子一起的老头子应该是一位洞师,其必然有方法遁离此处逃离生天,而唯一能阻止他的术法的,此地只有您与蒙骜二人!”
老头子似乎是对崔子善的推崇颇为满意,褶皱的脸上有了些许笑容浮现,他一脸得意的开口说道:
“那又如何?老头子厉害跟我出不出手有什么关系么?难道你堂堂崔家子竟然心胸狭隘到容不下一个孩子?”
“难道……他是你的私生子,可你又不想认他,所以才让老夫留下他好借秦军之手一了百了?你这简直是在谋杀我崔家下一代,老夫绝不能允许你如此肆意妄为!”老头子先是一脸沉吟,随后恍然大悟,最后一脸愤怒的说到。脸色变化之快比开染坊的都要任性几分……
“这老不修……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这么口无遮拦……”崔子善心里不禁嘀咕道。
不管心里如何腹诽,表面上崔子善是万万不敢表现出分毫的,谁都知道某些人的厉害是出了名的,神经,也是出了名的……
崔子善提纵了身子向着太叔祖行了过去,在他耳边轻轻说了那么几句话,隐约间似乎提到了一个沐字……
本来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样的太叔祖,面色却骤然严厉了起来!
一步,只一步,轻轻的一迈就出现在了老盛头面前,缓缓开口说道:
“若我帮你阻拦下蒙骜,你可有把握带这孩子逃离此地?”
正发愁怎么逃之夭夭的老盛头闻言顿时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刚点完就觉出不对来,心里暗自嘀咕道:
“这看起来比自己还那什么一些的老家伙真能拦住蒙骜?别是装蒜的吧?”
“”自己那术法短期内可是只能使用一次,万一这老家伙不行,蒙骜可是一定会打断自己的,一旦施术中断。今天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可眼下又没有更好的办法,秦军已经冲击而来了,迫在眉睫的老盛头也只能相信这老头了。
秦军到了,一个个一扭身子,腰腹发力,如林的长戈已经向着沐弃儿,老盛头和背对着那些兵士们站立的老头子狠狠刺来!
时间,在此刻仿佛都停止了……
令人惊异的是,那些黝黑的发亮的长戈和那一队队凶残的秦军好像突然被这片天地隔离了似得,无论他们击刺还是劈砍,调动元气或是仅仅凭借蛮力,竟然都在自身周围那小小的方圆内被困住出不来了……
老盛头见此情景眼睛一亮,机会来了!左右手双双相对,嘴里絮絮叨叨,莹白色的光芒骤然猛烈了起来!
远处见情况不对的蒙骜连忙冲了过来想要阻止老盛头,却一样被那老头子一圈一点,困住了身影动弹不得!
“你是崔子忠!你们崔家难道真要与十三爷为敌么?就为了这小小的蛊人孩童?甚至公然相助天帝钦点的罪犯?”蒙骜大声怒吼道。
老头子崔子忠笑了,缓缓开口道:
“你知道的,老头子是死过一次的人,跟你的情况有所不同。所以别说这帝诏只不过是你那狗屁十三爷矫的,就是真正的天帝旨意,我也不放在眼里!”
蒙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心一意的冲破崔子忠的术法束缚,眼看得他从头颅到双脚都渐渐恢复了行动力,身子好像一闪而过的从那片束缚的空间中扑的一下钻了出来。
一声大喝!蒙骜挥舞着沙钵大的拳头凿向了老盛头和沐弃儿。
迎接他的,却只有混乱的空间之力和那悄然远逝的莹白色光芒……
未来,一切,都在此刻,转向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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