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法本无法,人心乱使然。
其实妖法并不是最可怕的,它只是放大了人们心中的邪念,毫无邪念之人固然受不得妖法。
除了狐妖,太原城内妖气尽散,人们也慢慢地恢复了意识,但是这一片狼藉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挽回的,城市破败了有人心便可重塑,但最可怕的是人心破败了。惰性和欲望是人心最黑暗的地方,一切的邪念皆来源于此。
这几只狐妖把人们心中的惰性和欲望放大到了极致,可所谓杀人诛心!
田中云组织安排着一切,但是想要从那个那个醉生梦死的状态恢复过来谈何容易,而且经历这一劫,田中云明白了那句“伴君如伴虎”。
又过了一个月,王爷和幸存的文武官员们恢复了不少。
但是眼看着入冬了,每年的此时节是鞑靼国向明朝进贡的时候,说好听的是上贡,实际上就是拿来点所谓当地的宝物特产来管大明朝要钱。
鞑靼国派来了一行人和一只猛兽到太原来,要求降服此兽,上下均无办法。
其实按以前来讲,田中云肯定会上前尽力而为,但是他多了个心眼,从王爷要把自己押解入死囚牢那一刻起,他什么都明白了,对我千般万般的恩待,不过是自己身上有些本事能帮到他而已,这一回他不再上前了,王爷问他的时候,他只推辞了一句:“恕微臣无能。”如果说王爷再坚持让他来降服此兽,田中云必定会去,然而王爷没有,此一下田中云对王爷彻底死心了。
古时为江山社稷者,何人能长情多义呢?田中云暗自叹了口气。
这一切的一切张天师皆看在眼里,心想:好徒弟好徒弟,这一路没有白白折腾,你可算齐了心智。
从天而降,迎风而来,踏破祥云,张天师法临太原城。
助力除了那只妖怪,最重要的是安抚田中云的内心。
此时节,田中云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惑,他所经历的这一切似是巧合似早就注定,我生来和常人有异这是为何?我父母不明不白离去是为何?我遇到这些个妖魔神兽是为何?我那妻子现在何处?张天师究竟是何人,为何他仅仅拖了一个梦我却不自主地听了话?
田中云百思不得解,暗自愁容,一抬头,张天师站在了自己面前,说恨又不知道为何恨,说爱又不知道因何爱,心中有无数的委屈想要发泄,但不知道要向谁发泄。
“徒儿,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田中云怒瞪着眼珠,紧紧地抿着嘴,浑身在颤抖,似要极力克制住什么,但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把心中的话毫无保留地告诉给面前的这个人,就好像把心中最脆弱的一块毫无防备地袒露给他。
张天师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轻轻地说了一句:“徒儿,有些人生来就携带着天命!”
田中云默默无语。
张天师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出门,走到了门口说了一句:“徒儿,随为师走一遭吧。”
田中云哦了一声,紧跟在张天师后面,他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一直在思考刚才的话。
踏梦寻归处,烟雨并楼起,田中云一抬头便身在一团云朵之中。
“师父,这是要去哪啊?”
“我去寻那一城百姓的魂,你去寻自己的魂。”
张天师说完便化为一缕烟,消失不见了。
一道光晃得田中云睁不开眼睛,待到那光褪去,只有一道门出现在他的面前,左白又黑,混沌阴阳。
往前踏了一步,觉得脚下什么东西空了,低头一看,竟是云彩掉落了几块,露出一方空隙,空隙里满是血红色的,像是山谷,暗红色的山谷,又有红色的藤蔓牵扯,仔细一看那山谷似乎还在跳动。只需一步,便是深渊万丈。
田中云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再看,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径直地往前走,闭着眼走过了那道门,面前一道墙,又左边四个字:嗔怨恨妒,右边四个字:隐善正净,中间上为怒字,下为静字,最中央一个情字。抬头一望是勇字,低头一瞧是惧字,向前一步看见了一个扰字,后退一步瞧见了一个忍字,左手边一个恶,右手边一个爱,似金镶梵文一般刻在了六面透明的墙上,透过墙外面满是黑红。
田中云不知所以然,大喊了一声:“这是什么地方!”
突然间怒字一把火,惧字一丈冰,二者合一如同大雨一般,将田中云浇了个透。
“师父!你带我来的是哪啊?”
话音刚落,嗔字一把刀,怨字一排盾,将田中云吓了个半死。
抚平胸口,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静字开了口,忍字开了门,头上勇字十把锥。
想都没想紧地往后退,滑了一步猛地站住,身后是一处悬崖,掉了两块石头久久听不见回声。吓得田中云赶忙回去,横眉立眼傲视一切,锥子升上去了,隐善正净四字同时开口,出现了一个门,整理了一下衣物,拍了拍尘土,犹豫着往前走,扰字一道门挡住了去处,这门上又是许多的字:言惰欲故,生老病死。田中云忍不住了,拿起手来握成拳,对着这道门咣当一下,四分五裂!径直地奔着那扇门去了。
刚要一脚踏进去,张天师从里面出来了。
“徒儿,你找到自己的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