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天自知此姓其中缘由,却淡然道“这天下总是有人要左右他人的生死,连一个姓都要至死方休……你一定为了这个姓吃了不少苦头吧?”
荀荑的眼中有了光芒,道“你不怕我?不怕这个姓惹来麻烦?”
尘天淡然道“怕?自己没做过什么,又要怕什么?”
尘天又道“即便是你怕了那些人,肯低头了,他们就会放过你?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荀荑听着尘天的话,失神的道“这些事就像是一个漩涡,交织在一起的并不是非黑即白,黑白是非撕碎了揉在一起,难说是什么颜色。所有人都搅进了这个大漩涡里,我拼命的向外游去。那些强大的力量却扯着你,拽着你……”
看着荀荑脸上的颜色,尘天越发的感觉他像极了自己。他心中想着,即便他没有因为这个姓家破人亡,也一定吃了许多苦头,最后落得这般境地。
这与尘天的境遇太相像了,只是荀荑没有他的好运气,能得到一个像莫顺天那样的师父。
尘天感受着失落的氛围,忽然笑了起来。
荀荑不解,疑惑道“尘天大哥,你在笑什么?”
尘天爽朗的答道“我只愿自由的在天下活着,那狗屁的漩涡拉扯我,那我便撕碎了他。”
荀荑看着这个开朗的大男孩,心中猛地一惊,似乎是有了依靠的东西,也跟着他安心的笑了起来。
但仍边笑着边道“你?少说大话了,嘴都要歪了!”
尘天不以为意,仍笑道“有梦天刀何处去,披蓑冒雨寻剑来。衔三江,领五岳,值浮生老,万恶寂寥。立山巅之首,回百年长甘。能入得了红尘,出的了俗世。万物不牵挂,自在天地间……”
荀荑听得入了神,呆呆的自问道“真能自在天地间吗?”
不知两人已经走了多久,一路上尽是谈天论地,欢声笑语,两个人生轨迹相同的年轻人终于碰到了一起。书述至此,却也不知是好是坏。
世间万物,本为道生。道生万物,万物即道。道无形,无论好恶。故世无好恶,物无好恶。万物此生彼长,相生相灭。
水淹蝼蚁,蚁穴溃堤。人非忙生,即寻死。生死之间,人虫皆乃道矣。彼虫难言,人之言矣,此为道。以为跳出三界五行,殊不知因果往复,天道使然。
豪侠肯喝一杯好酒,堕入万丈红尘。王者能泡一壶老茶,开创千秋大业。煞神有三两薄银,买醉壮心魂,也可使三川颠倒,山崩地裂。英雄为红颜,怒发冲冠,一朝若是拔剑起,也可卷起十年苍生劫。
众生平等,周天循环。待山行野宿,能闻尽世尘,仍孤身万里,等天道归来。
…………
话说尘天二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又吃了些饭,终于回了任雨楼。
刚回到客房,荀荑问尘天道“尘天大哥,难不成你我今晚要同住一屋?”
尘天道“怎么?你还怕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荀荑向后退开两步,故作害怕道“谁知道你有没有龙阳之好……”
尘天读书不少,却不知这“龙阳之好”是何解,于是问道“荀荑,龙阳之好是什么意思?”
这下荀荑反而有些难以启齿了,只得磕磕巴巴道“这……就是,兄弟之间情同手足的意思吧。”
尘天冲上去一把搂住荀荑肩膀,道“那我自然是有龙阳之好!我俩都是龙阳之好!哈哈哈……”
荀荑自然知道尘天的意思,却怎么也豪气不起来,反而还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尘天又道“百宗大会举行在即,周天府早已经人满为患。这家店也已经客满,只剩这一间客房了,所以,你还得委屈几天了。”
荀荑听了也不在说什么,只得作罢,坐到一边喝起茶来。
尘天却又披上袍子,道“你在客栈不要随意走动,我去买几个橘子来。”
荀荑疑惑“你刚才不买,现在出去买什么?”
尘天笑而不语,便出了门。
荀荑喝着茶水,呆呆的看着房间的布置。忽的起身在桌旁踱起步来,边做右手边摩挲着下巴。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嘴角一咧,打了一个响指。
他叫来让店小二多拿一份被褥枕头上来,随后拿着那堆被褥在地上规整的铺了开来。待完成之后,他拍拍手喘了口气道“搞定!”
随后他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顿时一股汗臭袭来,自己都要掩鼻扇风。
于是他将自己身上衣衫尽数褪去,丢到了脏衣篓中,只是衣物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