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山洞外冒出了一股炊烟。
尘天手中拿着三只木棍做成的烧烤架正在忙碌,他身后靠着趴在地上正啃着骨头的狗子。
“你究竟是什么犬种?就连师父也不曾见过你这种狗……”
他身后的啸天低呜两声,又摇了摇自己的尾巴,看着很是得意,随后又接着啃起骨头来。
尘天见它的样子,不禁感觉好笑。心道“这狗子何止有灵性?简直通了人性……”
想着他又低头忙活起手里的活。
“师父的是这个,这个最大!最肥!”
“安昕要这个,这个是我的……”
手忙脚乱的拿着三个木头架子,尘天已经给三个人分配好了食物。
片刻后,尘天又拿出些粉粉末末的撒了上去,随着香味逐渐飘散,他身后的狗子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喂喂喂!你想什么呢?你自己要那么早吃的,现在又来惦记我们的吃食,讨打?!”
啸天见尘天的样子,一张狗脸拉的像驴脸,低吠两声站起身来又向远处走去。
没了身后的垫子,尘天不禁向后仰了一下,看着远去的狗臀,尘天好似觉得自己被啸天羞辱了。
于是他道“哈!你最好不要回来,以后也别再让我给你做东西吃……”
尘天起身扫扫身上的雪,又坐了下来继续做饭。
突然,一块石头打向尘天。好在尘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石头。
“你跟一狗置什么气?”
是安昕,她坐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对尘天笑道。
尘天正被啸天气的翻白眼,听见安昕开他玩笑,却也不怒,只是问道“你上那么高干什么?不怕掉下来摔你个七荤八素?”
“哈?笑话!本姑娘一个玄灵境的武修者,怎么可能摔下来?”
“你经常上树吗?”
“你问这个干吗?”
“回答我就好。”
“差不多了,我们峰上有一棵好大的银杏树,我小时候每次偷懒不练功时都会躲在上面。”
“但是我爹爹每次总能找到我……”
“你太傻,狡兔还有三窟,你每次都在一棵树上,你爹能逮不到你?”
安昕闻言却不再回话,只是看着远方,目光有些许迷茫。
尘天看安昕的样子,不知是否是自己说错了话。
于是他又问道“你为什么总是藏在那一棵银杏树里啊?”
安昕回过神来,对着尘天道“你想知道?”
“嗯。”
“上来看看你就知道了。”
尘天闻言,看着手中的兔子也快熟了,于是便将脚下的炭火熄了,只留一点余温热着兔子,随后便起身跃上了那棵大树。
尘天刚上去还未落稳脚跟,却不料脚下一滑,险些跌下去。还好一旁的安昕立刻扶住了他的手臂。
尘天身体不受控制,正巧出现一根救命稻草,于是顺势便扑了上去。
这一下却刚好将安昕抱了个满怀,两人又一次接触,却都闹了个大红脸,眨眼间都好似触电般的缩了回去。
“对……”
“你小时候没爬过树?”尘天的话还未出口,安昕便出言问道。
“……没有,我自小时义父便对我严加看管,我连房顶都没上过几次,更别说爬树了。”
“你干嘛那么听话?他们不让你做什么你就不做?”
“我义父养我成人,教我经书,虽不是生父,却有再造之恩,听他的话不是天经地义?”
“狗屁的天经地义!你所有的事情他们都想好了,从来没有问过你想要什么?这也是天经地义?”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自己自由自在的活着,任谁也管不着……就像峰上的那棵大银杏树。”
“那颗银杏树如何?”
“树木大多春生秋落,但那颗银杏树却一直开着,即便是在九寒天冻时他也不曾落过。”
尘天闻言虽感觉奇异,但转念一想,这世间种种又岂能全部如出一辙?漆黑的夜里就是要挂一轮皎白的月亮才漂亮,明亮的白天也要有不可见人的勾当才是平常。不然都是一样的那又有什么意思?看什么?倒不如一直看着墙壁有意思。
于是尘天道“那颗银杏树一定很漂亮了?所以你小时候一直躲在那上面?”
“不是,……不全是,或许也那棵树是我娘亲手移植的。”
“你娘?”
“嗯,对。”
“一直听你说你爹如何逼你练功,你娘一定很疼你喽?”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因为我刚出生没多久我娘就死了。”
“……,对不起。”
尘天闻言急忙道歉,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他又道“你娘一定很疼你的。”
安昕脸上有些平静,尘天从未见过她这样。
“那颗银杏树枝繁叶茂,开的很大,每次我钻在里面都能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对着我笑,那颗银杏树葱茏高大,在里面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能把一切东西隔在外面。每次我一钻进去就能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对着我笑,我那时候无论做了什么坏事也便不害怕了。我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但是我知道,她就是我娘。”
又等了片刻,安昕道“她是给魔教害死的。”
尘天看着安昕的脸,嘴中愤恨的道“魔教真的是害人不浅,也怪不得五大宗合手击溃他。”
“我父亲当时随降魔联军征战在外,却没想到魔教中人竟然偷袭万剑山,趁机抓了一众万剑山的妇女老弱,用以要挟我父亲他们投降。”
尘天闻言内心呢大惊,这算得上是万剑山秘辛,安昕这么说确实是给予了尘天足够的信任,他没有出声,只等着安昕静静的讲下去。
“当时那魔教妖人抓了我娘亲去,为的是让我爹爹投降。然而我爹爹在阵法用人上棋高一招,那妖人不敌我爹爹,当即要杀死我娘亲,我爹爹却没有来得及救下她……”
安昕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没了。
尘天感受到安昕的伤痛,想到自己时,又不免叹了口气,道“你还好了,你爹爹和你娘亲一定很爱护彼此,更加爱你,又不忍让你受伤或者陷入险境,所以才会那么管教你。这比我却好多了,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谁……”
“你……”
“我自小被父亲收养,现在跟着师父,却仍然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那你义父呢?”
尘天闻言脸色却微妙了起来,一时间他也不知如何回答,终于在片刻之后回道说“他被你们万剑山说成是魔教反贼,被抓走了。”
安昕的脸色也难看起来,随后略有怒气的道“告诉我你义父的名字,我回去定要好好的查上一查。”
但之后她的脸色一转,却落寞了起来,道“现在给你师父困在这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