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边宁采臣已经沉沉睡去,但是他听觉敏锐,忽然感觉有人推门迈步进入房间。本来以为是贺礼出去又进来,不以为意。但是又听到脚步在门口徘徊不进来,心下奇怪,醒了三分。
叫了一声“贺兄?”竟没有应答。一骨碌爬起来,发现旁边空空如也,没有人。抬头往门口看去,竟然是一个白衣女子,月关照耀在她的白纱裙上,美目顾盼犹如天仙一般。
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开口问道:“你是谁,来此作甚?”
那女孩开口说话,声如银铃一样清脆,又带着三分软糯:“奴家月夜难寐,心中孤苦。”
宁采臣听这话心中来气,正容说道:“足下何出此言?若是心中孤苦,此时月光正好,何不读书?若是讨论学术,自当敲门相约,何无礼至此?”
那女孩明显愣了一愣,再度开口说道:“君子一表人才,奴家一见倾心,愿与燕好。”
宁采臣愤然道:“卿防物议,我畏人言!略一失足,廉耻道丧。”
那女孩儿璨然一笑:“夜深人静,他人不知。”
宁采臣正襟危坐:“非也,岂不闻君子慎独?纵使能欺瞒天地,又岂能欺瞒自己的心?贺兄说过一个西方哲学家的话,甚是有理:当真相永无人知时,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才能代表他的德行。”
女孩儿逡巡不定,还想开口说话,宁采臣大声呵斥道:“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贺兄就在我边上!”
那女孩拿眼睛向自己旁边瞟,宁采臣意识到贺礼不在,补充说道:“贺兄一会就回来,你再不走,我喊隔壁的燕赤霞了!”
其实贺礼本身还在旁边端坐,只是使了一个屏蔽感知的幻术,津津有味地看戏,这一人一鬼哪里又看得破呢!
那女孩儿见他态度坚决,只好讪讪而退。
宁采臣感叹了几声“有伤风化”,刚刚躺下快要睡着,忽然听到“骨碌碌”一声,有个东西飞过来滚到自己身边。用手一摸,入手坚硬冰凉。睁开眼睛一看是一块金元宝。
宁采臣马上把它扔到院子的台阶上,看着台阶前的女孩儿大声斥责说:“不义之财,弄脏了我的口袋!”
女孩羞愧地拣起金子走了,宁采臣隐隐听到她嘴里说:“这个男人真是铁石心肠。”
这时,一直看戏的贺礼的阴神飘然落下,走进了房间,与自己的本体合而为一。不过在宁采臣看来,却是贺礼从外面回来了。
“贺兄,你说说,我虽然长相是俊美了点,气质潇洒了点,谈吐或许高雅了点,但是竟然有漂亮姑娘夜里来以身相许,你说奇怪不奇怪?”宁采臣见贺礼回来,赶紧分享刚才的奇闻轶事。
“呦喝,多不要脸哪刚才那话,嘿,我都听不下去!”贺礼鄙夷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