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桥心亭，灯火仍美。</p>
墨紫看元澄左右手下棋。小衣喂鱼。赞进抱剑向着木桥。</p>
“当初走的时候，我没想过还会回来。”墨紫感慨。只不过这回，元府被作为迎宾馆来使用。“不知道我们离开的方法让人识破没有？”</p>
“识不识破都无妨，这回用不上。”光明正大来的，光明正大走，这是元澄的打算。</p>
墨紫挑挑眉，“你让我用，我都用不了。”没潜艇，现造也来不及。</p>
说话间，她看到苏岚从桥那头走来。他步子很快，似乎有事。待在上都这段日子，恐怕不会有太多平静的夜晚。</p>
“司空大人，阁部送来加急件。”苏岚是阁部侍郎，在李砚手下做事，此次随元澄张震入上都和谈。</p>
“所为何事？”元澄问。</p>
“密件，下官不知。”苏岚递上信件。</p>
墨紫移了灯来，为元澄照亮。</p>
元澄看罢，神色不动，把信烧了，“不过是密探照常回报，无甚大事。苏大人陪我下盘棋，如何？”</p>
元澄的密探只对他传递消息，别人差遣不得，所以李砚把密信送来给他拆阅。</p>
苏岚说好。</p>
“苏大人从前在大求经商，应该走过不少地方，可曾听闻东美阁？”元澄一子落。</p>
苏岚稍怔，随即说道，“那是大都酒铺。”</p>
“哦？我本不抱期望，却想不到苏大人是知道的。”元澄有些意外。</p>
墨紫也曾在大求待过，但是她从来没听过这个东美阁，难免露出疑惑的神情。</p>
苏岚看出来，不问自答，“我知道东美阁，还是因为夫人。”</p>
墨紫诧异，“因为我？”</p>
苏岚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大人要是不提，我还真就忘了。夫人那时让我和丁狗去疏通英嫔，英嫔约我们见面的地方就是东美阁。东美阁的掌柜是汉人，来喝酒吃饭的也都是汉人，酒劣饭糙，很普通的酒铺子。说实话，乍眼看到时，我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但再一想，确实能掩人耳目，谁会想得到大求王的后妃会出现在那里。”</p>
“英嫔？”元澄凝眸沉思，这棋是下不了了。</p>
苏岚点头，“东美阁没有包房，只有一个矮顶竹围的小阁楼，放不下第二张桌子。那日英嫔女扮男装，只身前来，我们就在阁楼上吃饭说话。”</p>
“是你要上阁楼，还是掌柜引的？”元澄目光一闪。</p>
“掌柜引的。当时堂中客不少，但也不是没有空桌，我刚想问有没有包房，掌柜就说阁楼雅静。”苏岚聪明，立刻明白元澄的意思，“司空大人的意思，那掌柜事先就得了消息？”</p>
“我想她绝对不会随意选择见面之地。冒险出宫，若不小心让她姐姐知道，恐怕不死不足以谢罪。既然出来，就一定会做到万无一失。她不可能信任家里人，因为他们都偏向湘妃，也应该没什么朋友。”元澄看墨紫。</p>
墨紫接茬，“她没有朋友，至少没有知心的。”</p>
“在这种情形下，她唯一会信任的，只有是属于自己的。她很可能是东美阁真正的主人。”这般推敲，就和探子的密报对上了，“多亏苏大人。要不是你，我还想不通呢。”</p>
他想通了，听得人却糊涂。</p>
“怎么回事？”墨紫很直接。</p>
“探子留意到了东美阁。近两个月内，大求宫中有内侍数次乔装出来，却独自一人在东美阁喝酒。内侍走后不久，东美阁的伙计就会骑马出城。”元澄说。</p>
“出城去了哪儿？”苏岚问。</p>
元澄就笑，“大周。”</p>
墨紫张大了眼睛，“英嫔和大周？我有不好的预感。”</p>
“苏岚，你怎么看？”元澄换了称呼，表示他的信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