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腰间一紧,已被一条结实的手臂揽紧,护住,是无忧所熟悉的臂膀,然此时这条手臂环在她腰间,却让她如针扎般难受。</p>
顾不上头皮上的扯痛,寒下脸,抿紧了唇,屈了手肘往他胸前撞去,同时用力往外挣扎,她宁肯被刺一刀,也不愿在他怀中。</p>
他另一条手臂伸来,握住她被勾住的发束,不容她使力挣扎拉断头发。</p>
“别动。”不凡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p>
无忧心脏猛的一跳,抬头,直接闯进那双让她曾经一点点沉沦下去的漆黑深眸,眼底深处搅着一汪复杂暗涌,翻翻滚滚。</p>
短剑在这刹间直刺向他后侧肩膀,长宁大惊之下,忙撤手,但剑尖仍在他手臂上划过,鲜血顿时渗红他才换的白衣。</p>
无忧身体扭动间,长宁冷寒面容落入她的眼中。</p>
刚才隔得远,看不真切,只觉得似曾相识,这时近看,呼吸顿时一窒。</p>
是她……</p>
面前美绝的这张脸,竟与被绞死的那女子十分想象,不过年轻了不少,大约只得二十岁上下,确切的说与当年交换子言的那个少女十分酷似,只是经过岁月的洗涤,这张脸成熟了不少,眼里少了当年所见的那份纯真,多了些森寒狠意和事故,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p>
峻珩说她是南朝的长公主长宁,当年那少女也是要救子言前去南朝……</p>
当年少女搭救子言时,看上去已是十四五岁,这时按理少说也该二十三四,照她现在的面相虽说年轻了些,但面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的,大有人在。</p>
身体僵得发痛,很想问她是否知道子言的下落,可是,一来她到底是不是当年搭救子言的少女,她无法肯定;二来已过八年,对现在的她一点也不了解,哪敢轻易试探?</p>
再看对方的眼,就在这刹那间,打散了向她试探子言下落的决定,长宁这双眼太过复杂,复杂的让她无法信任。</p>
无忧明白,就算这个女子是当年救子言的少女,她们之间哪怕是有共同的目的,也无法彼此信任。</p>
当年少女助她救子言,不过是因为子言是少女想救的人。</p>
那时的少女对她就只有利用,没有信任。</p>
如今在处处明枪暗箭的皇家生活中滚打了八年,越加不会对陌生人放出真心。</p>
无忧明白,如今的处境,想从长宁那儿得到想要的,绝无可能,起码现在不可能。</p>
而不凡爱慕的竟是她……天意弄人……</p>
心里五味杂陈,真分不清是何滋味,酸涩中夹杂着苦涩,同时又有些释然,这样也好,总算可以将那些不该有的杂念,生生的连根拨去。</p>
从此与他再无任何涉及到感情的纠葛,别后也可以潇洒的成为路人。</p>
‘路人’二字如同利刃在心间穿过,痛得猛然一抽。</p>
看着他手臂上被鲜血染红的白袍,苦笑了笑,自己并非兴宁,何必如此……</p>
不凡手臂上鲜红的液体晃花了长宁的眼,手上一抖,退开一步,手中仍紧握短剑,打量不凡护在怀中的女子,头发乱糟糟的缠在枯枝上,遮去面庞,看不见长相,身上穿的却是上好的雪貂裘皮,由此可见,此女非富即贵,今天的事,她只要向家中人略略一透,便后患无穷。</p>
美目半眯,迸出杀气,“放开她,这女人留不得。”</p>
峻熙正要跃起身,对无忧施救,听了长宁的话,知是不凡将她护住,不会有性命之忧,放轻动静,矮身靠近山坡边缘,静观下面情形。</p>
不凡仍一手紧揽着无忧,一手去解她缠在枯枝上的秀发,尽他所能的小心,不绷紧缠住的发丝,由此弄疼她。</p>
无忧赫然回神,长宁连问也不问,便要杀人灭口,其心狠手辣,可想而知,唇边露出一抹冷笑,皇家女子确实该如此。</p>
以他们在两国中的身份,只要这事一暴光,便是杀身之祸。</p>
抬眼看向不凡,虽然这件事换成别人也会这样处置,但她仍想知道他会如何对她。</p>
看到的是他回看向她似水目光,神色柔和从容,好象直接当她并没看见,他与长宁之间的亲昵暧昧,心里更是一片冰凉。</p>
他到这时候了,仍戴着这张虚假的面具,不向她抖开半点真心。</p>
突然伸手抓住缠着的发束,用力一扯,未完全解去的发束,顿时生生被她拉扯断去。</p>
他握着枯枝上缠着的断发,手即时僵住,幽静无波的黑眸,浮上一抹心疼,再看向她耳边参差不齐的半截断发,慢慢抿紧了唇,缩手回来,轻揉向她断发处的发鬓。</p>
手刚触上她痛得发麻的头皮,已被无忧一巴掌打开。</p>
他手掌微顿,又去抚她的冻得发红的面颊。</p>
无忧见他全然不避长宁在身边,肆无忌惮的对自己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更是怒火冲天,反手一巴掌,重重的掴在了他的面颊上,在他微怔间,已从他怀中滑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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