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已经蒸好，鱼也已炖在锅里，厨房里再没有别的事好忙活，姜氏和大妞也回了东屋，久不久出来关照一下灶膛里的火即可。</p>
二妞将灵芝放在炕桌上，姜氏一进门就看见了。</p>
“咦，你们今天采着灵芝了？”</p>
郑大虎拿起一朵，问道，“谨娘，这真的是灵芝？”</p>
“是了，这东西稀少的很。”</p>
“娘，灵芝是二妞看见的，不过是我爬上崖壁给摘下来的”，三郎邀功。</p>
姜氏看了郑大虎一眼，又去翻看那几朵灵芝。</p>
“娘，这些灵芝有多少年了？”二妞比较关心这个问题，年数越久就越值钱。</p>
“娘只认得这是灵芝，至于有多少年，可是看不出。”</p>
二妞有些失望，还是要去药铺里问啊，不知道里边的人会不会骗她。</p>
四郎捻出一颗树莓塞进姜氏嘴里，“娘，吃树莓，甜甜的，很不好吃”，小家伙今天很殷勤。</p>
“确实好吃，这也是四郎摘的吗？”</p>
四郎摇摇脑袋，“我只摘了花，树莓是大哥二哥三哥摘的，二姐说可以吃，爹爹捉了鱼，还有野鸡，二姐还要了圆圆的东西”，把每人做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又去找圆圆的东西，见还放在地上，“娘，在那，二姐就是踩上去才摔的跤。”</p>
郑大虎解开布袋，抱出一个放在炕上。</p>
二妞搜肠刮肚的想着说辞，实在不行也只能用闵书生顶上了。</p>
姜氏摸了摸，看了看，很是疑惑的样子，最后又取了刀来，从中间破开，切成两半。</p>
二妞正肚里翻江倒海呢，耳边闯进‘西瓜’二字，她呆滞的望了望姜氏，再眨了眨眼，“娘，您认得这东西啊。”</p>
姜氏笑着道，“皮看着不大相同，比较黑，也比较厚，里边到是一样的，这应该就是西瓜，娘以前在你们外祖家的时候吃过。”</p>
太神奇了，二妞想笑又想哭，这下子不用她再绞尽脑汁去想了，可是，她还想靠西瓜赚钱呢，哪曾想，这个世界本来就有。</p>
讷讷的道，“娘，我咋没在城里见着有卖这东西的。”</p>
姜氏动手将西瓜切成小块，一边说到，“茂山县里自是没有的卖，西瓜原本是回纥朝奉给大燕国的贡品，京都那边后来倒是有人种出来过，只是产出少，西瓜就显得精贵，少有人卖的，没想到你们今天倒是在山里边寻到了。”</p>
二妞咋舌，这么精贵的东西，姜氏竟然认得也吃过，关于自家的娘亲的出身问题，她已经摸不着底了。</p>
郑大虎吃下一片西瓜，出声问道，“兰丫头，你知道这是西瓜，才要带回来的？”</p>
二妞心里一紧，很想说一句，‘爹啊，有的吃就好，别追究那些了，行不行’，这话当然只能搁在脑子里溜溜弯。</p>
她装做懵懵懂懂的样子，道“爹，我不知道啊，只是看它长圆圆的很有意思，才想要的，没想到娘会认得呢，太好了，西瓜那么贵，咱摘了来卖钱，该卖多少钱合适呢？”虽是装模作样，后边的话倒是真的，二妞不气不馁，想着，怎么也要在西瓜上头赚些银钱回来才是，还有那些鱼，她决心要好好策划一番。</p>
郑大虎笑笑，继续吃西瓜。</p>
姜氏只切了半个，没两下就吃个精光，一个个都没过足瘾，抬头直望着她，姜氏摇头笑笑，把另外半个也切了。</p>
二妞咬伤了舌头，吃西瓜还行，沾上油盐便是不可以，吃了一小口的鱼就疼得不行，只好望着鱼肉干啃馒头，姜氏要去给她煮粥，被二妞拦住。</p>
“娘，刚才的西瓜都吃了半饱，煮了粥我也吃不多，何必麻烦，明天再煮吧”，其实她明天也不想喝粥，只想吃鱼，心心念叨这么久，也是因着她才捉回来的鱼，自己却是能看不能吃，满腹的心酸委屈，二妞狠狠的嚼着嘴里的小半口馒头，一边还要尽可能不碰触到舌尖的伤口，真是个技术活。</p>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氏将被褥摊开后，就躺身进去，没想往日般，在睡前还要跟郑大虎窃窃私语好久。</p>
“谨娘，谨娘？”</p>
“媳妇，媳妇？”</p>
姜氏背对着身，全当做没听见。</p>
媳妇很久没使过小性子了，今天确实是气的不轻。</p>
郑大虎在脑瓜子上摸了两下，悄悄掀起姜氏的被子，钻了过去，将她一把搂在怀里。</p>
“你干什么，回自己被子里去”，姜氏在他铁臂上拍打两下。</p>
“媳妇，别把自己拍疼了，捏就行，腰上的肉最好捏。”</p>
姜氏转过身，恨恼的对着他的肩上咬了下去，又拣他腰上息肉的位置捏了一回。</p>
“媳妇，都是我不好，没看好咱闺女……”还想说点什么，怀里传来一点凉意，郑大虎忙用手去姜氏脸上摸。</p>
“谨娘，媳妇，生气就打我好了，扭也行，掐也行，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就难受的不行，媳妇，不哭了。”</p>
郑大虎低头要去吸吮她流出来的泪水。</p>
姜氏撇头避开，攥着拳头在郑大虎身上捶打一阵，“好好的人，让你带出去一趟，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不让你领了去，偏不信。”</p>
郑大虎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箍着她不撒手，姜氏发泄出来，心境也渐渐平静下去。</p>
“咬疼了吧”，扶摸着自己留在上边的牙痕，有些心疼。</p>
“我不疼，就怕把你牙齿咯疼了”，只要媳妇不生气，再咬十回都行，只是自己身上的肉硬，不好咬就是。</p>
“自打二妞遭了那回大难后，她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我就心神不宁，这孩子，她……她跟大郎他们不一样，她的命是捡回来的。”</p>
郑大虎的心剐着疼，小女儿被生生饿死过去的事，也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