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牛长鹏接下来的一番话,又让他翘起了胡子——只见张鹏好奇地蹲在地上,用力将铁犁拔出,不满道:“此物携起不觉其重,可为何翻土就如此耗力?”
“耗力?”垣简直不晓得该怎么说这小子了,既无知又懒惰,他不禁有些怀疑:“此子当真善于饲牛么?”
奋也奇怪道:“铁犁牛耕已经是最省力的法子了,怎会耗力呢?”
硕则挠了挠头,半晌才开口:“大兄,你怎地忘了,从前咱看人牛耕,可是羡慕得紧嘞······”
张鹏当然知道牛耕比人力更方便快捷,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手中摸着的铁犁,又回想了片刻前世邻居家用的犁,张鹏猛地一拍脑袋:“秦犁和后世的犁根本就不一样嘛!”
想及此处,张鹏自信一笑,拍掉手中的泥土站起身道:“俺有法子让牛更轻便的耕地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反应各不相同。垣自然是翻了翻眼睛,根本一个字都不信。奋则有些迟疑,见田典的表情后,也开始怀疑起来。
“大兄所言当真?”惟有硕信以为真,连忙道:“把犁也劳累得很,要时刻控制深浅力度,不晓得有法子更省力不?”
“自然有法子!”张鹏兴奋地来回踱步:“后世就有一种犁,既省力又能控制深浅,这好像叫宣什么犁来着,名字是记不住了,但大概的样子倒是有印象。”
他对硕道:“乃翁是上好的木工,定能做得出来!”
“嗯!”硕用力点头,也充满信心,仿佛鹏口中的那种犁已经造出来了一般。
“哈哈!”垣看傻子一样看着张鹏和硕,讥笑道:”无知小儿,懒惰成性,这世间岂有不耗时费力便可收获的耕种之法!“
说着,垣再也忍无可忍:“若非都田啬夫牟请我,吾早就一走了之。本以为尔会有所收敛,你却不知悔改,日日空谈妄想——费地力而秋作、耗牛力而强耕,如今更是为了惰怠而欲改沿用数百年之犁!”
“竖子不足与耕!”
垣留下了一句狠话,气汹汹地走了。
张鹏呆立当场,又好气又好笑。任何改革都会有阻挠,绝大多数并非是出于利益得失,而是人类对未知天生就有一种恐惧感。人们在不知道做出改变会有怎样的后果时,往往都会拒绝改变,这是动物的天性使然。
可张鹏是来自两千多年后啊,虽然来自后世的知识和观点可能并不适用于秦代,但说一句夸大的话,在某些程度上,张鹏就能代表真理,就能为别人指出方向!
摇了摇头,与其争辩,不如实践。他对不知所措的硕和奋招招手:“愣着作甚,且再翻两亩地,就去做新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