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县丞摆了摆手,道:“旧疾复发罢了,无需小题大做,还是迎接平要紧。”
县丞典文书及仓狱,为县令之辅佐,在一县之中可以说是一人之下,所有官吏之上。即便狱掾平再如何能力出众,也没必要亲迎,若是非要表示亲近依仗之意,在正堂阶前等候拜见便可,哪有身为上吏却要到衙门口迎接下属的道理?
此吏役也是满脸的不解,搞不清楚县丞究竟为何。
其实原因并不复杂,狱掾平乃是县中正在策划的一次重大行动的关键人物,只不过目前这件事还需保密。整个阳城县,目前也只有最高行政长官县令、军事长官县尉和县丞本人知晓。
县丞缓过神来,快步往衙前正门走去,方至,便迎面见到才履职结束的狱掾平从外面进来。两人相视一线,把臂而笑。
狱掾平执意以下吏之礼相拜,县丞避之不过,只得从了前者心意,微微回礼。如此一来,围在一旁的各曹僚属和吏役们纷纷变了脸色——这新上任的狱掾似是有些来头!
待到二人进入正堂,遣退了随行吏役后,狱掾平才再次恭敬施礼,感动道:“多谢上吏信任,在众僚属面前助下吏树威。如此一来,下吏可立刻着手准备,无须迁延时日······”
县丞摆手,道:“平,是吾请汝来助大事,自然不能让那些不入流的吏役小觑了你。本来以汝的手段,这有些多此一举,但怎奈郡中多番催促,实在是拖延不得!”
“下吏明白!”狱掾平拱手道:“下吏正巧在路上寻到了实施计划的契机,倘若所料无差,当能一举为阳城铲除毒瘤!”
“大善!”县丞眼中露着惊喜,问道:“是何契机?”
狱掾平答:“敢言上吏,吾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有趣的黔首······”
····················
就当狱掾平把他是怎么遇到士伍鹏和亭长鸮相争,又是怎么牵扯出盗牛案的事情向县丞汇报的时候,当事人张鹏和被陷害成“自盗者”的硕在吏役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官舍之中。
张鹏知道审案是需要一定程序的,并不会马上就开始,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候审的阶段。他对秦朝的诉讼并不了解,更不懂得秦法。但印象中秦律一直以古板严苛著称,什么砍手砍脚、挖眼睛、削鼻子的酷刑数不胜数,一想及这些,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还是太鲁莽了!”
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作为一个小老百姓,能不打官司就尽量不要进衙门,这也是他先前忍着怒气去问鸮如何能罢手的原因。
可硕父硕母的哭声犹在耳畔,张鹏自觉无颜面对,只得去看望硕,希望能从硕这里的到些有用的线索。却不成想,硕被打得猪头一般,亲媪也认不得,除了会喊疼,竟是啥也不知道······
其实如果鸮不是要他行顿首大礼的话,张鹏说不准真的就怂了。毕竟惹不起,大丈夫能硬能软才可持久。可是他天生膝盖硬,就算此时人人皆是跪坐,但要让他给一个小吏磕头,张鹏怎么也做不到!
“唉······”叹了口气,张鹏苦心一月赢得赛牛的自豪感此时就成了一句笑话,他的自信心倍受打击。一日没有爵位官职,一日就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可在张鹏的记忆里,高中历史课本上明确写了秦朝实行二十等军功爵制,无军功者不得封爵!这特么天下早都统一了,自己这是来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