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羽连忙道歉，然后帮对方捡起掉在地上的一张纸。
“咦？”
司徒羽不经意瞥了一眼，发现正是自己的通缉令。
司徒羽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发现对方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脸。
糟糕，脸上还没来得及做伪装！
看着对方好像反应过来略显慌张的脸色，司徒羽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没，没关系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个人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勉强对着司徒羽笑了一下就越过司徒羽向巷子外面走去。
司徒羽反应过来，转身喊道:“等一下。”
那个人听到司徒羽的喊声，停顿了一下，然后疯了一般往前跑起来。
一道土墙陡然升起，堵住了那人前面的路。
那人眼见前路被堵，心里更是慌张，连忙高呼“这里有……”
声音戛然而止。
一道岩刺直接贯穿了那人的喉咙。
司徒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巴张大了好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我，我杀了人。”
这一刻，他感到很冷，很害怕。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那个人准备喊出来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地放出了岩刺。
也许他本来只是想吓吓那个人，但是岩刺射出来那个瞬间，他想到了如果那个人喊了出来，自己就会被围捕，自己将会死在这里。
那一刻，巨大的恐惧瞬间支配了司徒羽的意识，等他反应过来，那道岩刺已经贯穿了对方的喉咙。
司徒羽看着血顺着岩刺流到地上，这一刻，他深深地感受到生命在消逝的感觉。
他想起了小时候，司徒明要他帮忙杀鸡，让他按住鸡的翅膀，嘱咐他不要让鸡扑腾起来，否则会把血弄得到处都是。
随后在司徒明割破鸡的喉咙后，鸡开始疯狂的挣扎，司徒羽当时死死地按住那只鸡，真切地感受到那只鸡由疯狂的挣扎，到失去力气，到完全寂静，司徒羽感受到了生命消逝的整个过程。
眼前被岩刺杀死的这个人，在青叶镇中箭倒下的爹娘以及诚叔。
还有自己。
都像那只挣扎着死去的鸡。
生命是那么的宝贵，又好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司徒羽张大了嘴巴，无声地哭泣着。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体会到生命的无力而产生巨大的恐惧感。
这一刻，他很无助，他很希望有个人可以来抱抱他。
但是并没有。
好久之后，司徒羽伸出了手，心念一动之下，手上就多出了一道岩刺。
随后，他双手握着岩刺，对准了自己的喉咙，闭上了眼睛。他的手一直颤抖着，脸上满是害怕的表情。最终，他的手还是无力地垂下来，岩刺摔在一旁，开始放声大哭。
“我还以为你真有勇气去死呢。”
一个冷淡的女声从司徒羽背后响起，一把漂亮的柳叶刀同时架在了他脖子上，司徒羽心猛地一颤，随即他又放松了身体，但一点都没有回头的意思。
“有意思，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女子似乎对司徒羽的举动产生了一点兴趣，随即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笑道：“我明白了，你想死但是还没有勇气自杀，你是想着如果我想要你的命的话那就让我动手，这样你就不用自己动手杀自己了是吗？”
司徒羽身体一颤，终于回过头来，看着这个有点漂亮的女子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大概是一个可以指引你的人？”
女子用高高在上的语气笑道：“既然你没有自杀的勇气，那干脆把你这条命卖给我怎样？”
司徒羽抹去了眼泪，站起来看着女子，冷淡道：“你想怎样买？”
女子直视着司徒羽的双眼，说道：“你确实很不错，从你的眼里，有着死志，也有着对生的渴望。我现在手下正需要你这样的人。”
司徒羽皱着眉头，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女子微笑道地吐出两个字：“杀人。”
司徒羽身体猛地一颤，说道：“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嫣然一笑，问道：“听说过涅槃吗？”
司徒羽脸色大变：“第一杀手组织！？”
“见识不错嘛。”
女子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司徒羽收敛了脸上的震惊，淡淡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加入你们？”
“加入我们，你首先可以活下来，逃出这个城市，”
女子一直保持着微笑：“在我们这，你还可以学习如何去杀人。”
女子顿了顿，笑道：“我想，你落到如此田地，应该至少有一个想杀的人吧。”
司徒羽双手攥紧着，愤怒地咬着牙齿，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两个字来：“海！寿！”
“哇，你的仇人居然是尚武国的大将军。”
女子哈哈大笑：“以你一人之力，今生看来是没什么复仇的希望了，你再厉害，也无法面对千军万马吧？”
司徒羽狠狠地看着女子。
女子毫不在意司徒羽杀人的眼神，挑了挑眉毛再一次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
司徒羽一言不发，突然手一动作，地上射出了无数的岩刺，并且封锁了女子周边的全部空间。
女子仿佛丝毫不担心岩刺会伤到自己似的，看见这个阵仗，还有时间盯着司徒羽看了一会，嘴角泛起了自信的笑意。
司徒羽一愣，她怎么还不躲？她不怕死？
下一刻，无数的岩刺刺进了女子的身体，鲜血从无数的伤口渗了出来，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司徒羽瞪大了眼睛，双手下意识地颤抖起来。看上去这么强势的女子，怎么会！？
再一次杀了人，而且是完全主动意识的杀人，司徒羽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巨大的震动仿佛一个大锤敲中了他的脑袋，这一刻，司徒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怎样，杀人的感觉刺激吗？”
冰凉的感觉出现在脖子上，熟悉的语气和声音，不是那个被岩刺刺穿的女子是谁？
顾不上自己的脖子被刀刃顶着，司徒羽仔细看向岩刺刺向的地方。只见瘆人的场景一阵扭曲，就化作无数火红色的灵力飘散而去。
“幻像？还是火系灵力造成的幻象！？”
司徒羽完全惊呆了，幻象类的术法不是没有，但基本都是专修念力的术师以念力影响或者是水系术师海市蜃楼的效果，从来没见过火系也能做到这样的影响。
“你好像很吃惊？我们涅槃里多的是杀人的技能，这些只是很简单的应用。”
女子笑道：“我们组织最高修为也才八级，但是我们曾经击杀过武尊。”
司徒羽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卖了。”
“嗯？”
“我这条命，卖给你们了。”
“很好，跟我来吧。”
女子收起了抵在司徒羽脖子上的刀子。
“去哪？”
司徒羽问道，目光触及那个被岩刺杀死的人：“这个人怎么处理？”
“一个土系术师连处理尸体都不会吗？”
女子转过身来看着司徒羽：“你明明已经知道该怎么办，却始终不肯承认？”
“我不知道。”
司徒羽淡淡地说道，但是目光却下意识地偏转了。
女子笑了：“好吧，我不怪你，毕竟严格来说，你今天才是第一次杀人。”
说着女子收敛了笑意，冷冷地说道：“但是你要明白，你现在选择把命卖给了我们，你已经是我们涅槃的人。我们涅槃的宗旨是，杀人不可以手软。这世间，每个人都有取死之道，包括你我。”
“所以，杀人从来不是什么错的事情，你必须有这样的觉悟，未来遇到你的仇人时，遇到你想杀的人时，才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
“你杀死这个人，是因为他的行为会给你带来死亡。”
女子冷冷地说道：“基于这一点，他就该死。”
司徒羽皱眉道:“涅槃的人都是这么滥杀的吗？”
“滥杀么？”
女子笑了：“所以你是觉得，你应该放他离开，让他带来官兵，置你自己于死地？”
“这个……”
司徒羽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
“权利是公正的，要么谁都没有杀死对方的权利，要么就是每个人都有。”
女子轻蔑地说道：“他原本可以选择不去看你的通缉令，不知道你是通缉犯的。但是他去看了，他也许没想到这样的危险，但是他踏了进来，就活该被杀，这就是游戏规则。”
“可是有的人根本没法选择！”
司徒羽突然想起了在青叶镇惨死的爹娘以及司徒府上下四十余人。
“不，选择成为弱者，就是他们的选择。”
女子突然露出了黯然的脸色：“选择做一个弱者，就得有被强者掠夺，被危险吞噬的觉悟。这也是游戏规则。”
“这算什么游戏规则！？”
司徒羽大声喊道:“根本就不公平！”。
“生活从来就不是小孩子的游戏，还能有个公平公正什么的。”
女子嘴角浮现了一丝嘲弄：“很多人都在控诉规则不公，但最后他们都认同了规则的力量，成为了规则的拥护者。你看现在的修炼者，他们修炼往往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是他们做的事情往往是伤害他人，每个人最后都会成为自己当初讨厌的人。”
司徒羽看着女子的眼睛说道:“所以呢，你们也就成为了杀戮的拥护者吗？”
“是的。”
女子笑着说道：“我们充分感受到杀戮的力量，很强大，强大到我们可以战胜很多我们看不起的规则。”
司徒羽深吸了一口气：“好，我也想知道，这股力量有多强大。”
司徒羽说完，土黄色的灵力冒出，那个被岩刺杀死的人就慢慢没入了地下，消失不见，整个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吧。”
“你叫什么名字？”
“火凤。”
“好的。”
第二天，镇武城往尚武城传递了一个信息，镇武城的边境城门发生地陷，三十余名士兵被直接坑杀，疑是叛国逃犯司徒羽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