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遗憾与期许，大祭酒转身踏入竹林。</p>
云缺着默默的站在大殿旁，久久未动。</p>
他与别人不同，对这里堪称恐怖的空间漩涡无需丝毫的防备。</p>
这些不断转动的漩涡对他来说就像一场小雨，只能淋湿，却无法淋伤。</p>
“除了君莫北之外，到底谁还在关注着这里……”</p>
云缺的声音渐冷。</p>
徘徊于周围的暗魔仿佛体会到主人的心绪波动，无声的退到更远的地方。</p>
它们不肯散去，始终守护着这片荒芜之地。</p>
云缺的心绪逐渐变得烦躁。</p>
声音渐怒。</p>
“你们应该知道是谁。”</p>
冷冽恶目光，扫过远处的暗魔，那些黑影纷纷垂首，不敢动弹。</p>
这些曾经的城主卫，早已失去了神智，凭借多年的习惯守卫着这里。</p>
它们或许当真见过外来者。</p>
只是它们不会表达，更不会诉说。</p>
云缺沉沉的叹出一口气。</p>
他知道就算逼迫暗魔，也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p>
在沉默中，一个方向的暗魔出现了异动，竟缓缓分开一条通路。</p>
通路尽头，现出了一个斜倚着矮墙的影子。</p>
那也是暗魔，只不过看起来十分苍老，眼中的红芒如豆粒儿般细小，即将熄灭。</p>
云缺发现后几步冲到这头暗魔近前，仔细看了看。</p>
老迈的暗魔与其他暗魔不同，那细小的目光中竟好像流露着一丝智慧的神采。</p>
这头暗魔竟可能残留着一些神智！</p>
云缺大喜过望，急忙追问。</p>
“无界城因何残破成如今的样子，到底是谁发动的战争！我的父母死于谁手！”</p>
一连串的追问，都是云缺迫切想要知道的信息。</p>
可是，老迈的暗魔好像失去了大多的记忆，暗淡的目光变得茫然起来。</p>
它伸出手想要抚摸云缺，又定在半空，迟疑着不敢接近。</p>
那是身份的鸿沟。</p>
它显然认得云缺，却想不起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p>
云缺能猜得到面前老迈的暗魔有可能是类似卫队长的存在，应该在多年前见过自己的降生，这些年变成暗魔也是始终守护，如今，到了油尽灯枯之际。</p>
即将消散而亡。</p>
无奈之下，云缺转而求其次，追问道：</p>
“是谁在破坏这里，你可看见了什么人经常来这里？”</p>
暗魔听懂了询问，它努力的抬起手，指向空中的一个方向。</p>
随后它眸子里细小的红光便彻底暗淡了下去，直至完全熄灭。</p>
老暗魔，化作了一缕缕黑烟，没有升腾，而是融入了大地，与这座死城融为一体。</p>
即便死去，也在守护着这里。</p>
云缺抓起一把土，散落在老暗魔消散的地方，就当将其埋葬。</p>
然后摘下了眼罩，以完整无限的左眼望向老暗魔指点的方位。</p>
奇异的银瞳在暗夜里犹如一盏明灯，窥视着迷雾中的真相。</p>
在云缺全力动用左眼的目力下，一个奇异的空间轮廓隐约浮现于眼帘。</p>
那是一个类似空间夹层的所在。</p>
就像有人在半空中开辟出了一个不同的空间，可以用来栖身。</p>
这里距离地面主要百丈高，处于凶险的空间漩涡当中，以大祭酒的修为竟也未曾发现。</p>
更不会是君莫北的藏身地。</p>
因为秦蒙说过，他与君莫北来这里的时候，都会选择古树作为落脚地。</p>
想必当年君莫北第二次抵达，也一样会选择古树这处早已熟悉的地方。</p>
既然不是秦蒙与君莫北所开辟的空间夹层，那么这处极其隐秘的空间，一定是那个觊觎着婴孩，从而不断破坏大殿的幕后黑手。</p>
云缺一跃而起，踏着漩涡来到空间夹层。</p>
很轻易的便可进入其中。</p>
一到这里，立刻隔断了四周的空间漩涡，宛如一处风暴里的避难港。</p>
的确是一处慢慢破坏大殿的好地方。</p>
云缺不无感慨。</p>
这里位于大殿的正上方，可俯瞰整个宫殿群，四周的景致甚至危险都一览无遗。</p>
唯一让人不解的是，这块特殊的容身空间，云缺需要稍微低头才行，高度实在令人不大舒服。</p>
能在内城里开辟出这么一处安全的空间，即便小一些，其实也不难理解。</p>
毕竟这里太过凶险，到处是可怕的空间漩涡。</p>
不过容身空间的前后却足够容纳一人。</p>
这一点让云缺有些疑惑。</p>
相当于有人从坚固的山体上挖出一个山洞容身，前后都合适，唯独高度太低。</p>
即便在忙，也不差这么点高度了吧。</p>
也可能是此人抵达这里就立刻盘膝打坐，如此解释倒也说得通。</p>
云缺本没打算多想。</p>
容身空间的大小并不关键，关键的是藏身于此地的究竟是何人。</p>
忽然间云缺目光一动。</p>
他想起了一个可能。</p>
会不会将这里当做落脚地的家伙，本身就没有多高呢？</p>
比如说十来岁的孩子，就可以很舒服的站在这里，无需像云缺这般站不直身体。</p>
“十来岁，孩子……”</p>
云缺在低语中，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高的身影。</p>
穿着黑袍，裹着兜帽，露着一双孩童般的手。</p>
“国师，莲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