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穿唐装马褂的样子比简国华更像书香门的儒子书生，人到他装革履一派洋纨绔子弟的作风，哪里他穿上长衫马褂自有一身书生气。
今儿小少爷穿的是一身黑色锦缎长衫，袍色细腻光滑，清润不亮，头又套了一灰白丝质长开衫，这颜色奇是从肩上灰沉下白，像乌云。这会儿小少爷俯身半趴在尺红木长桌上，铺开的宣纸让他给压出了细细小小的褶皱，浑不也就算了，挽着袖口拿着毛笔生疏地蘸墨汁儿。
“我这对不对，这笔尖儿就是立不来啊？”小少爷握着笔在墨盘上扫了一会儿，这毛笔不是歪就是扁，怎就粘不成圆尖儿头呢。
简国华坐在边儿上的圈椅里着，不说话就着，左手屈臂搭在桌上，尖儿不自觉在桌沿轻敲着。
“什！”小少爷头瞥了他一眼，他一副悠哉悠哉的架势就不高兴:“问话呢，搁装大爷呢？”
“嗤…小伙。”简国华笑来脑袋一斜更是痞气，身来走近了，来也没差两步，从后头握着小少爷的手，了握笔的手势，教他舔笔，念叨了一句:“还挺坚持。”
夸他乖呢，虽手笨了还挺认真，没说学不会就撂挑子走人了。
“是，我是一般人儿吗。”小少爷听了嘚瑟，扬着下巴左右晃了两圈，以示赞许。
赞许简国华有眼光。
简国华教他运笔走锋，这小子有自己一套论，握着笔也不听，简国华是抓着他的手也才掰不动，往右下走笔的他非要劲儿往横了。
“有这学写字的吗。”简国华忍俊不禁:“握着的走掰不过来，非往错了写是吧。”
“我控不住嘛！”小少爷一嗔，抬手一颠笔没注墨汁打在袖口上，还在讲:“再说丑是丑了点，这字写得也没错啊，我习惯用钢笔了我，这怎着也得给人点学习时间嘛。”
“笨手笨脚的…”简国华转身拿了小帕子，从他小杯子里倒水在上头，拉过他的手来，手心穿进袖口里给垫着，另一手拿着湿的帕巾给点点擦拭。
长衫黑袖不打紧，乌云灰衫点墨画，小少爷不在，抬手一挥又趴桌上:“写字哪儿有不沾墨汁儿的，甭瞧这。”
这擦差不多了，着他吧。
简国华坐圈椅他，歪歪扭扭地写字，每一笔落在不到的置，笑也不思，头惹生气了还得哄，开脸摇摇头，抿唇闷声自己乐。
“诶，说我这得学多长时间啊。”小少爷埋头写得认真，眼睛怪怼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