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德本做好了跟着克里希与多瑙森两兄弟混过这个暑假的准备，但能够自食其力无疑是更好的选择。</p>
“可以再透露一下待遇究竟有多优厚么？”</p>
“总之够你吃饭了。”克里斯汀准确地把握住了奈德的死穴。</p>
“听起来不怎么优厚啊，我有其他选择么？”</p>
“不，你没有。”</p>
“我能再考虑一段时间么？”</p>
“可以，但要快。”克里斯汀微笑，“因为肚子很快就会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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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迪克推多皇后区的一栋古朴楼中。</p>
楼外墙上爬满了藤蔓，这种生命力顽强的藤本植物将根扎进了不够结实的砂浆中，远远望去象是一幅灰底绿漆的油画。</p>
它与周围那些用漂亮花岗岩装饰外墙的建筑物是如此格格不入，就象一位拄着拐扎的老耄出现在年轻人以酒当水的疯狂派对中。</p>
但如果从高空望下去，却会发现这栋楼竟是整片建筑群的中心，毫不客气地耸立在最重要的位置，那些看似恢弘的建筑，都象仆人恭立一旁，环绕着，却不敢挡住任何一丝阳光。</p>
这栋楼无论何时都沐浴在阳光中。</p>
穆勒坐在二楼走廊的藤凳上，他换掉了自己最喜欢的那身黑衣，改而穿上了明快的淡黄色，这是因为老人不喜欢黑色――黑色是代表着死亡的颜色，不喜欢往往是因为畏惧，但老人并不畏惧死亡，他只是暂时还不能接受死神的召唤。</p>
身边那扇门被推开，一位中年女性走了出来。“你可以进去了。”她，“但不要待太久，长话短。”</p>
穆勒站起身来，跟随她进入了阳光充盈的房间，房间并不大，地上没有铺地毯而是垫着一层淡青色的草席，四个角落里都摆放着生机勃勃的花卉，右侧墙壁上开着一扇门，竹帘垂下阻隔了视线，风烛残年的老人坐在躺椅上，白色羊绒毯盖住膝盖，一手托着下颚，一手平伸微微捻动，正在给金鱼喂食。</p>
“父亲。”中年女性轻轻，“穆勒来了。”</p>
胡尔特斯大公并未话，五颜六色的颗粒从他指间落下，有的刚刚落入水中便被吞食，有的则一直缓缓坠落，直至缸底。</p>
中年女性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胡尔特斯大公终于完成了喂食工作，拿起白布仔细擦拭着双手，穆勒走上前去，轻轻为他捶肩。</p>
“你见到他了？”大公扔开白布，合眼靠在椅背上。</p>
“是的。”</p>
“怎么样？”</p>
“有些天赋，识时务，不会做无谓的坚持。”穆勒，“是个聪明人。”</p>
“聪明人吗？可惜现在的聪明人太多了。”大公淡淡地，“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p>
“所谓变子的法，虽然传得很盛，但源头不过是格伦大师一个人，一句话而已。”穆勒轻轻揉捏着老人的颈部，“我认为我们无需太过在意，静观其变即可，刻意去做什么，反而会打乱自己的计划，并不明智。”</p>
“你的看法和你父亲一样。”大公话锋一转，“但如果不只是格伦一个人这么呢？”</p>
“还有谁？”穆勒有些吃惊。</p>
“克拉苏。”</p>
“教宗大人？”穆勒是真的惊住了，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下来。大公轻轻摇了摇脑袋，示意他继续。</p>
“神谕。”他言简意赅地，“神谕里提到了手持齿轮与旌旗的年轻人，齿轮意味着变革，旌旗意味着战争。”</p>
穆勒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话。</p>
“半精灵的事情怎么样了？”大公沉默了片刻后问。</p>
“据两位执政官大人已经达成了初步一致，接下来有关部门会进行具体协调，我想大概两天之内就会有结果吧。”穆勒乐观地预计。</p>
“难。”大公摇头，“在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为自己增加胜算的可能，与精灵王廷的交涉也就罢了，反正我们从来都和那些艺术家相互看不顺眼，问题是那些冲着迪克推多而来的半精灵，安东尼肯定会试图借此机会介入迪克推多的防务，格利高里则绝不会松口。”</p>
老人摆摆手，“我和克拉苏谈过了，你暂时就不用回去了，等这件事结束再吧。”</p>
穆勒退了出去，老人微微躬身，将手指在水面上，不明就里的金鱼摆动着尾巴浮了上来，贪婪地吮吸着指尖。</p>
皮肤松弛，布满老人斑的手掌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松弛的肌肉瞬间绷紧，插入水中将最肥最大的那条金鱼一把抄起，它的同类四散而逃，钻进了假山中，惊恐地吐着气泡。</p>
“不能太贪吃啊。”老人叹了口气，手指松开将它抛回水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