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亡灵指了指桌上的书，摊开的那一页正好是对亡灵祭坛的介绍――“阴谋家”拉伊奥拉自然不会将祭坛的功能如实描述，而称祭坛代表着对永恒的亡灵之主的崇敬与臣服，每个有条件的亡灵都应该在家里砌一个，早请示晚汇报，每天至少应该对着它虔诚地称颂亡灵之主三次，只有这样才能早日获得永恒的心灵宁静获得无边的快活云云。</p>
“这家伙肯定是个心怀不轨的阴谋家！”奈德立即下了结论。</p>
“他本来就是‘阴谋家’啊。”老亡灵，“心怀不轨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一直都自称为‘第一君王’，意思是在深渊中地位仅次于亡灵之主大人。”</p>
“呃……不扯这些了，你对亡灵祭坛知道多少？”</p>
“不算太多，我虽然活的时间长，但深渊级的秘密接触的很少。”老亡灵的口气非常谦虚，“我曾通过祭坛去过两次其他位面，这真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呢，可惜最近一次也是在一千年前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去其他位面看看，虽然危险但总比整天都闷在深渊里好，而且我对我的运气还是有一自信的……”</p>
“打住打住。”奈德挥手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回忆，“你你一千年前通过祭坛去过其他位面？”</p>
“对。”</p>
“我怎么记得你曾过你在拜拉席恩大人手下已经干了几千年了，比绝大多数将军资格都更老。”</p>
“没错啊。”</p>
奈德彻底糊涂了，“拜拉席恩大人曾打到过深渊边缘？然后又被打了回来？”</p>
“大人你搞错了一个概念。”老亡灵明白了，“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位面的名字叫做亡灵深渊，但并不是一座真正的深渊，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不断有其他位面的碎片被吸拢过来，粘合在一起然后成为这个位面的一部分，这个位面在不停扩大，永无止境，就象没有尽头的深渊一样。”</p>
“你的意思是一千年前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深渊边缘？”奈德也明白了。</p>
“是的大人。”</p>
“也即是，拜拉席恩大人的领地里就有祭坛喽？”</p>
“准确地是已经被废弃的祭坛。”老亡灵纠正，“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支撑空间之门的灵魂之火已经熄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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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亡灵祭坛？”奈德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四周是光秃秃的沙地，尽管亡灵深渊没有森林这种生机勃勃的存在，但基本的植被还是有的，偶尔也能看见几棵树，环境保护工作做得还算可以。毕竟这里是整个多元宇宙的汇集处，亡灵来自各个位面，其中不乏热爱自然的种族，智慧重新苏醒后恢复部分记忆，有意或是无意地改变所生活的环境。君王们虽然品味各异，但对环境的态度大抵是积极的，毕竟没谁愿意整天与沙尘暴为伍。</p>
但这里与其是沙地，不如是沙海，毫无生机，白茫茫的一片，沙流缓缓地向着中心塌陷，他们站在外围根本就不敢靠近，虽亡灵不是实体但在深渊也还是有重量的，天才知道沙子下面是什么，他们又都不会飞，被吸进去不定就完了。</p>
“以前这里可不是这样――我的是一千年前。”老亡灵有些感慨，“原来这里到处都是高大的凯旋柱，地面由雕刻着漂亮花纹的黑色花岗岩砌成，祭坛中央是永不熄灭的灵魂之火，沉默的士兵整齐穿过祭坛下的空间门，个个强壮威武。大人我不是对你不敬，但真的如果你生活在那时候，都没资格被选中去参加位面之战呐！”</p>
“就是这里，我感觉到了力量。”奥黛丽，她仰起头，张开双手，开始低声吟唱，奈德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能猜想她是闭着眼睛，如同虔诚的歌者。</p>
她吟唱的速度很快但节奏分明，只一会儿工夫，迟钝如奈德便已经感觉到周围有气流在有规则地涌动，速度越来越快规模慢慢加大，自己就象处在什么正在成型的风暴之眼中。</p>
奥黛丽缓缓向沙海中央走去，依旧张开手微仰着头，沙子渐渐盖过了她的脚面。歌曦娅默默跟上，奈德犹豫了片刻，也跟了上去，但很快就停止了脚步，因为最前面的奥黛丽已经有半截腿都淹没在了沙海里。</p>
“喂！”奈德喊，但没人理会他，此刻的风已经强劲的让他感觉如置身山巅，耳边尽是呼啸之声，沙海就象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那样沸腾了，奥黛丽与歌曦娅还在往前走，银白色的细沙已经盖过了她们的大腿，与其她们是在走，不如是被流动着的沙包围着推向前。</p>
“哦，这样可不对。”有人，声音清晰柔和，一都不受狂风的影响，“这不是开启祭坛的正确方法。”</p>
拜拉席恩依旧是一袭华贵高雅的白袍，身上没有一丝皱褶，金色长发安静地落在肩上，似乎所有的风都有意绕开了他。</p>
“想要打开祭坛，仅有能够定位的魔法咒语是不够的，必须燃灵魂之火才行，否则她们只会被空间之门送进位面之间的缝隙中，然后被空间法则撕碎。”深渊君王指出了问题所在，“她们没有准备好足够的祭品，你愿意成为她们的祭品，为她们燃灵魂之火么，奈德?坦格尼安？”</p>
“大人仁慈！”奈德没有跪下来，是因为沙子已经悄悄没过了他的膝盖，他能感受到沙海深处有一股吸力在召唤自己，力量不大却不可抗拒。</p>
“鉴于你之前让人印象深刻的表现，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p>
“我……”奈德哑口无言，他现在的行为在武侠里叫做诱拐大嫂，非三刀六洞不足以惩戒，无论放在哪个位面都是不可饶恕的死罪――还是一次性就拐走两个！</p>
无数念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耐德脑海里盘旋，突然一丝光亮闪过。</p>
“大人。”耐德努力抬起头，直视着拜拉席恩宝石般的眼睛，“我是在为了完成您交代的任务而奋不顾身啊！”</p>
“哦？”拜拉席恩微微有些吃惊，“真是让人意外呢，奈德。”</p>
“这是两个愚笨的，对您的威名一无所知的女人，她们居然愚蠢到认为您是毫无美感可言的毁灭者克利夫斯坦，不可饶恕。崇拜强权是人类的天性，于是我服她们，准备带领她们去其他位面了解您的威望，倾听您的声音，我想当她们知道您是最伟大的深渊君王后，一定会心悦诚服地向您献出灵魂的。”奈德举起双手，努力将自己的上半身贴在沙面上。</p>
拜拉席恩沉默了，奈德不敢抬头，似乎能听到生命流逝的声音。</p>
“我并不完全认可你的这个解释。”君王缓缓地，“但我答应给你两天的时间，你的确可以在此期间带她们去其他位面。”</p>
拜拉席恩打了个响指，风应声而停，整个沙海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只是安静，甚至连沙粒都停止了流动而凝固住了，仿佛停止的并不是风与沙，而是时间。</p>
奈德茫然地抬起头，远处的沙眼透出了淡淡红光，仿佛披上炫丽晚霞。</p>
“灵魂之火。”奈德喃喃自语。</p>
红光已经迅速蔓延到了他脚下，并还在向外扩张，他回过头，整片沙海都已经被染成了红色。沙海重新开始流动了，波浪起伏就象跳动的火焰，四周出现黑色的影子，那是雄伟的立柱与魁梧的士兵，时光仿佛回溯，整齐的脚步声甚至是盖过了风声。</p>
“我赐予你追踪她们灵魂烙印的权利，这样你就不会失去她们的踪迹。”拜拉席恩的身影在黑色的风中若隐若现，“我从不缺少时间与耐心，你可以带她们在外位面环游两年。记住，你只有两年时间。”</p>
沙眼塌陷了，整个沙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奈德直直掉了下去，消失不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