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芸昭几步赶过来，看着那渐近的马队目光灼灼：“景庭哥哥，你来料理剩下的，这营地北面都被我施了迷魂香，只余下东南一角。我去将那马队料理了！”</p>
又是撂下话便走，丝毫不给费景庭反驳的机会。哎，大老婆什么都好，年轻、漂亮，道法高深，而且琴瑟相和……唯独就是玩闹之心太重，都二十出头了，还心性不定，跟个孩子似的。</p>
费景庭按下腹诽，加紧动作。不片刻，外面便传来枪声与惨叫声。回头张望，借着月光依稀见得土蚰蜒翻腾而起，将那队人马卷在其中。</p>
听得声响，残余十几个帐篷里的家伙冒头观望。费景庭这会儿便不再留手，掩日、断流飞出，流光兜转，将冒头之人尽数斩杀。</p>
外间的响动不过片刻便停息了下来，符芸昭去而复返，去时满脸雀跃，归来时怒不可遏。</p>
“你这是怎么了？”</p>
符芸昭怒道：“这帮家伙就该千刀万剐！”</p>
费景庭手上不停，将最后一个帐篷里的家伙收进小世界之内，转头等着符芸昭说下文。</p>
符芸昭咬了咬嘴唇：“他们……他们……算了，你随我来看看吧。”</p>
费景庭跟在符芸昭身后出了营地，过了一里开外的一处矮坡，朝下张望，饶是费景庭心性沉稳，这会儿也看得头皮发麻。</p>
下方挖了老大的深坑，借着月光看过去，深坑里密密麻麻堆积着各色尸体。既有穿着汉家衣裳的商旅，也有牧民服饰的少数族裔；有断了头的尸身，也有不着寸缕的女子。</p>
一眼看过去，粗略点算，这深坑里起码堆积了上千人！</p>
符芸昭气坏了：“放我进小世界，我要将这帮畜生千刀万剐！”</p>
费景庭叹息一声，说道：“用不着你来动手，杨增新不会放过这帮土匪。”</p>
他心中暗道，就算杨增新放过了，毛子也不会放过这些畜生。</p>
好一番劝说，气愤不已的符芸昭这才收敛脾气，挥手间土蚰蜒破土而出，翻腾着将深坑填埋。费景庭又从营地里找了木桩子插在一旁，刻下字迹指明所在，这才带着符芸昭回返。</p>
来时三千里用了五天，回程不用日夜兼程，照样也走了五天。</p>
到得天山下，费景庭让符芸昭与猞猁先行回天山派的道观里保平安，自己则进了迪化城。</p>
此时的迪化城一片破败，看着连中原的小城都不如。</p>
城市虽然破败，可街头的各族百姓却一片欣欣向荣。盖因杨增新秉承黄老之术，裁军减员，维持小政府，又澄清吏治，迪化城虽然一片破破烂烂，可各族百姓却过得极为舒心。</p>
其任督军这几年，也是西域各族矛盾最少的几年。</p>
刻下的督军衙门里，杨增新端坐高堂，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小声道：“大人，供给俄军的粮草已经点算清楚，不过今年省府的钱粮所剩也不多了。”</p>
杨增新理政西域，正赶上俄国生变，不少白俄径直从西北逃进了境内。</p>
前有阿连科夫，现在又来了个巴齐赤，偌大一个西域，不过只有一个师的人马。从去年开始，杨增新又两次裁撤，导致这个师只有一万五千人出头。</p>
再加上那些白俄内战虽然不行，但对付北洋军却极为凶悍，所以杨增新干脆合纵连横，与苏俄谈妥，引苏俄军队入境剿灭白俄。条件则是杨增新要给入境的苏俄军队提供粮草。</p>
九月六日，苏俄军队将四千多白俄团团围住，打了个漂亮的歼灭战，星散的白俄溃军又被杨增新手中兵马埋伏了一场，只剩下二百多人逃去了漠北。</p>
杨增新高兴之下当即给苏俄军队送去了不少犒劳，如今则要送去苏俄军队回返的粮草。</p>
“无妨，俄人承诺月底前离境。这白俄剿灭，西域便只剩下黑喇嘛这个祸害……”</p>
便在此时，有卫兵进来禀报：“督军，衙门口有人要拜访，自称是费景庭。”</p>
“哦？”杨增新略略失望，盘算一下，三千里路，半个月光景也就刚刚走到黑戈壁……想来这费景庭是知难而退了？</p>
他略略皱眉，也就是因着费景庭的那本书，想着给其留个脸面，叹息一声说道：“请进来吧。”</p>
卫兵离开，没多会儿便领着费景庭进来了。杨增新见费景庭满身风尘，手中还提着个五花大绑，浑身瘫软的草原人。</p>
“这……费先生，你提着这人是……”</p>
费景庭随手将黑喇嘛丢在地上，笑着说道：“幸不辱命，督军，这人便是为祸一方的黑喇嘛。”</p>
“啊？”杨增新惊愕不已，看着那黑喇嘛半晌无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