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衣!”
啪啪!
“八嘎!”
“抱歉!”
香椎浩平的眼镜已经飞了,每挨一个巴掌,便躬身道歉一番。
他脸颊红肿,始终保持着躬身状态,抬眼瞧了下暴跳如雷的南次郎,说道:“阁下,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必定……”
“从六月到现在,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南次郎厉声道:“你说费景庭离开了津门,好,那就等着他回来。如今他回来了,你跟我保证,说必定神不知鬼不觉将其消灭……消灭了吗?”
“抱歉……我错误的估计了费景庭的实力,也高估了土御门家的阴阳师。”
“土御门家,还有安倍家,这些阴阳师家族早就没落了。你错就错在不该将希望寄托在这些腐朽的阴阳师家族上。”
“哈衣!”
南次郎焦躁地走动几下,脱下白手套丢在桌上,说道:“如今打草惊蛇,费景庭已经躲了起来。支那官僚很狡猾,明面上什么都会答应,可实际上他们什么都做不到。现在天都快黑了,你还指望支那人会将费景庭送过来?”
“我已经发动了……”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一名参谋推门而入说道:“司令官阁下,总领事吉田茂造访。”
南次郎皱眉:“这种时候……海军派的家伙凑过来做什么?来看我们陆军的热闹吗?”
顿了顿,南次郎摆摆手:“请他进来。”
伸手指了指鞠躬认错的香椎浩平,半晌没说出话来,放下手,南次郎叹了口气说道:“香椎君,你还是考虑一下去预备役的事吧。总要向军部给个交代。”
香椎浩平一阵失魂落魄。去预备役,那跟被逼着退伍有什么区别?日本的预备役,就是用来安置那些犯了错、或者尸位素餐的军官。待遇低下,几乎不会升职。
“哈衣,我明白了……请准许我回去写辞呈。”
南次郎摆摆手,没再说什么。香椎浩平鞠躬敬礼,落拓地离开了办公室。
没一会儿,参谋引着吉田茂走了进来。
南次郎起身迎接,做足了表面功夫:“吉田总领事,今日怎么来驻屯军了?”
“司令官阁下,出兵逼迫津门衙门,这种事你怎么会同意?”
南次郎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个叫费景庭的家伙潜入军营,给驻屯军造成了巨大损失。三名客人被杀,还有七名皇军士兵遭了毒手。吉田君,换做你是我,你该怎么处置?”
吉田茂说道:“这种事要讲凭据,可是据我所知,驻屯军无凭无据,似乎是强行认定潜入者就是费景庭。”
“这种事需要凭据吗?”南次郎轻蔑地说道。
“司令官,请记住你的身份,你是驻屯军司令官,不是派遣军司令官。帝国还没有全面征服支那,这种时候闹出这种事,只会让帝国在国际社会上声誉受损!”
南次郎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
吉田茂继续说道:“驻屯军的出动,已经惊动了各国领事。就在一小时前,英、法、美三国领事都问询了此事,表示强烈关注。就连北洋的上层人物也打了电话过来问询。”
顿了顿,“司令官阁下,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也请为帝国大业考虑,不要再干出这种莽撞的事情来!”
英日同盟,起初日本人天真的以为,抱着世界第一强国的大腿,从此日本就有了依靠。可渐渐就发现事情不对了。
日俄战争过后,列强干涉还辽。此番巴黎和会总算将胶澳权益转交给了日本,可北洋的顾维钧却拒绝签字。而各国列强,尤其是英国人态度极其暧昧,既不敦促北洋履行和约,也不在国际社会上继续为日本张目。
日本的有识之士早就想明白了,所谓的英日同盟,只有在对付俄国人时才算同盟,其余的时候,英国佬要多算计就有多算计。
但凡日本露出一星半点在支那势力南扩的意图,就会遭到英国毫不留情的打击。
而此时的本土状况也不好。
欧战之后,列强迅速恢复民生工业,日本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工业遭到严重打击。为了抢占华夏市场,日本扶植北洋当中的代理人,一面与民党开战,一面与北洋内部的反对派斗得不可开交。
作为外交官,吉田茂很清楚的知道,此时的日本表现得过于嚣张,只会引来国际社会对日本的打压。
而更让吉田茂头疼的是,据可靠消息,这场持续了几个月的风潮,近来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风波很可能会被北洋反对派利用,继而将日本扶植起来的代理人赶下台。
吉田茂起身恼火道:“以后有这种事,请让外交官来解决。军人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好,不要胡乱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