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来就好,找回来就好啊。”
梁思成赶忙将方才的见闻说了一番,又着重说了费景庭品性高洁,若非再三追问,只怕连姓名都不会留下。
梁启超便道:“哎呀,这位雷先生好品性,我们必须登门感谢。惠仙,你去准备一份礼物。”
三女儿失而复得,李惠仙终于将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闻言赶忙应承,招呼没散出去的仆人,紧忙准备了一份礼物。一家几口随即提着礼物便找上了门。
梁思成在前面引路,到了小洋房之前,指着里面说道:“我亲眼瞧见,雷先生就进了这家。”
“叫门吧。”
这小洋楼比较新,门口的铁门装了电铃,梁思成上前按动几下,便立在一旁等候。
过了一会儿,从洋房里出来个人,却是梁思成没见过的。
梁启超扫了一眼,顿时惊讶起来。这人他认识啊,不是旁人,正是津门警察厅法务处的科长白贞庸。
白贞庸走到门前,看着梁启超一家几口堵在门口,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道:“梁先生,您这是?”
梁启超先是疑惑地看了眼梁思成,后者犹豫了下,又郑重点头,表示自己方才没看错,于是梁启超便说道:“白科长,这是你的居所?”
“不是,我是陪着我们厅长来拜访此间主人。主人家刚搬过来,还没雇佣仆役,这不,就打发我来开门了。”
梁启超点点头:“哦,那就没错了,我也是要拜访此间主人,感谢其仗义援手,将我女儿从拐子手中救了出来。”
白贞庸惊奇道:“还有这种事?得,那就请梁先生进来说话吧。”
白贞庸引着梁启超家几口人进到洋房里,甫一进门便听得谈笑声从客厅里传来。进到客厅门口,便瞧见警察厅的杨景林正跟一年轻男子说着什么。
白贞庸赶忙通报一声:“厅长、费先生,梁先生一家来了。”
“嗯?”杨景林不知就里,疑惑地看了过去,赶忙打过招呼。
费景庭也起了身,心中暗自纳闷,自己胡乱编了个名字,按理来说没留什么行迹,怎么就被人家找上了门呢?
既来之则安之,费景庭打招呼道:“梁先生好。”
“哎呀,你好你好,多谢雷先生方才仗义援手。若非有雷先生在,只怕小女就被拐子带走了。”
费景庭有些尴尬道:“额,抱歉,方才胡乱编造了个名字。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鄙人费景庭。”
梁先生愈发高看了其一眼,这叫什么?这叫做好事不留名,根本就不求回报啊。由此可见此人品性之高洁,颇有古时君子之风。
此时,白贞庸已经附耳对杨景林说了个大概。杨景林听得惊奇,当即骂骂咧咧道:“这年头什么妖鬼蛇神都敢出来作死,那俩人贩子可是被意租界的警察带走了?没事儿,回头我让人盯死了,等这俩人一出来,我一准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顿了顿,杨景林又道:“梁先生的女儿真是运气好,恰好碰到了费先生。”
梁启超去岁便去了欧洲游历,此时是刚回来不久,自然不晓得费景庭的大名。可他身旁的梁思成知道啊。
听了费景庭的名字,再一回想起报纸上刊登的照片,两相一对照,梁思成顿时兴奋起来:“原来你是费景庭……额,费先生!哎呀,我早该认出来的!”
梁启超被儿子一惊一乍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狐疑地看过去,二儿子梁思永同样振奋,赶忙跟梁启超解释道:“父亲,费先生不但是小说大家,还是国术第一人。数月前曾登擂,前后毙伤七名日本武道好手。”
“哦,原来如此。”梁先生很淡定。
梁思永又道:“天龙八部便是费先生写的。”
“嗯,那话本不错。”梁先生看过那小说,而且跟友人提起过,这书中只怕隐喻不少。是以顿时高看了费景庭一分。
梁思永又再说道:“国术第一人孙禄堂老爷子跟费先生交手不分胜负,说要是搏命,就连孙禄堂都打不过费先生。”
“嗯。”梁先生对这种匹夫之勇不感兴趣。就算再能打又如何?敌得过洋鬼子的洋枪洋炮?
梁思永最后补充道:“哦,报纸上说费先生早年留学英伦,主修的是物理,如今在北辰大学任教。”
“人才啊!”梁启超顿时重视起来。
什么小说大家,什么国术高手,在梁先生眼里都是浮云。华夏危难深重,此时缺的不是什么小说家、国术高手,缺的恰恰是理工人才。
梁先生赶忙问道:“费先生是从英伦哪个学校毕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