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文远满脸笑容地跟着江凌一起回到内院,陆夫人极为诧异。待江凌再解释了一遍一家人不分两处吃饭的话,她拉着江凌,脸上虽笑着,却一个劲地用帕子抹眼睛。当下江凌又挽了袖子,到厨房做了两道菜出来,一家人乐意融融地吃了饭。</p>
饭罢,陆夫人便把傍晚的晚宴上的安排好好地跟李青荷与江凌讨论了一番。本来这些昨日就该定下来。但发生了那样的事,这些自然就耽搁了下来。陆夫人原本还想,如果江凌不能平安及时地回来,她就以身体不好往后推推。反正她的身体一向不好,大家都知道的,自不会起疑。</p>
不过现在江凌既然平安回来,这拜认之事自然如期进行。陆夫人昨晚便与春婆婆细细地盘算了一番宴客的事。好在她们以前在京城常常宴客,这种事情是驾轻就熟的,只需将要请的人和菜谱定下来,交给管家与厨房去安排,便也没有多少可操心的了。何人迎客,何人接礼,何人上菜……这些事情管家自会安排妥当。</p>
所以此时,陆夫人便将事情跟李青荷与江凌说了一遍。听得什么都安排妥当了,李青荷与江凌倒也放下心来。</p>
因江凌拜认是大事,江涛无论如何也该回来一趟。再加上他第一次离家,虽不过几日,但李青荷与江凌甚是挂念,到得晌午,便让张叔去书院将他接了回来,两人与陆夫人一起在厅堂里坐着,从吃到穿、从念书的内容到先生、同窗的关系,全都细细问了一遍。看看江涛红润的小脸和兴奋的表情,李青荷与江凌对视一眼,俱都笑着摇了摇头,自嘲自己是白担心一场,合着别人根本不想家。不过如此倒也放下心来。</p>
陆文远听得江涛回来,将他召到书房考校了一番,并让他随着自己在外院接待客人。李青荷听了,极为高兴。此来陆府的都是零陵的大小官员和有地位的学究乡绅,有陆文远带着江涛接待客人,不亚于告诉大家,江涛便是陆府自家的孩子,大家看在陆文远的面上,往后对他自然不敢不多加照拂。</p>
到得申时,江凌重新梳洗,精心打扮了,回到萱瑞堂,开始跟李青荷一起接待客人。最先来的自然是秦夫人,看她的样子,还真不知江凌失踪的事,笑盈盈陪着陆夫人和李青荷说了好一会儿话。</p>
不过令秦夫人诧异的是,第二个来的竟然是赵刺史夫人。而且她一改往时要冷不热的态度,对陆夫人及江家母女极为殷勤小意。这让秦夫人不由得暗自嘀咕,不知这陆府与赵府何时搭上了边。否则以两府以前的关系,这事赵夫人虽然会来,但不会来得这么早,态度也不会这么恭顺。</p>
没等秦夫人将这事琢磨出所以然来,其他的夫人也相继到了。这陆府举办宴会,那些老爷们自然不敢待慢,一下衙就来了,唯恐落在别人后头。所以夫人们也相跟着来得早、来得齐整,像是相约着一同出门的一般,相差的不过是前后脚。</p>
此时的众夫人对李青荷自然不复当初龙舟赛时的模样,那叫一个亲热,都显得跟李青荷无比熟络、无比有交情的样子。而当初在望江楼奚落过李青荷母女的周夫人,此时也腆着脸上前跟她们说话巴结。江凌自不再是当初刚穿越来时的刺猬模样,虽然待周夫人淡淡的,却没也给她脸子瞧,看得陆夫人直点头。</p>
陆文远虽是零陵人,但父母早亡。只孤零零一人在外面读书做官。所以虽回到零陵养老,却不曾修得陆家祠堂。到得吉时,一行人都往正院上去了,男女分立两边廊下,看江凌在院中燃了香拜了天地予陆家祖先,再到陆文远夫妇前叩首行礼,下人再燃放了爆竹,这事便算礼毕。</p>
当下男人纷纷向陆文远恭贺着,往外院吃酒;女人们则由陆夫人、李青荷、江凌招待在内院吃了饭,一个个用尽肚子里的好词,将江凌夸了一遍又一遍,又都送上了给陆府孙小姐的丰厚的见面礼,或是首饰,或是名贵衣料,或是精美绣品。其中最贵重的,当属赵夫人送的一套头面首饰。看样子,怕不得二、三百贯钱。这礼一出,看得各夫人暗自诧异,不知赵府送这礼是什么意思。再看陆夫人也不甚推辞,只笑了一笑便让江凌收了,极为心安理得,不由得又在心里斟酌一番。</p>
饭后略坐了坐,看陆夫人满脸倦容,大家便识趣地相继告辞。只有秦夫人与赵夫人两人,坐在那里岿然不动。赵夫人大概得了丈夫的嘱咐,本想等秦夫人走了之后再走,将一些歉意的话跟陆夫人与江凌说一说,但见秦夫人坐在那里稳稳地没有要走的意思,而陆夫人和江凌等人待她虽不太冷淡,但也说不上热情。她终是耐不过,跟陆夫人行了个礼,告辞离去。有了她在龙兴寺前说的那些话,再有赵府这一次对自己做下的事,江凌对她自然没什么热情态度,只站起来略送了一送,便回来坐下,倒叫想跟她说话陪个笑脸的赵夫人讨了个没趣。</p>
秦夫人自恃自己与陆府和江家的情份与别人不同,所以是第一个来,也留在了最后一个走。见赵夫人出了门,她才这端着茶杯向江凌笑道:“忆儿一去这许多天,这会儿也应该到襄阳了吧?再过个七、八天,就能到家了。”</p>
想起陆文远所说的话,江凌笑了笑,没有接嘴。倒是李青荷接过话叼咕了几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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