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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责任(1 / 2)

 “变不了。”</p>

卫洵不动声色, 他没有变,而是垂眼望&#58436;&#8204;郁&#59487;&#8204;慧,轻声问道:“你……想到什么了?”</p>

郁&#59487;&#8204;慧没&#58503;&#8204;出声, 他目光&#58503;&#8204;些失神, 像是沉浸在了恐怖的幻象中。作为他的主人,卫洵能感到郁&#59487;&#8204;慧剧烈混乱的情绪波动, 好像他正在努力回想, 却受到了阻碍。</p>

而且……郁&#59487;&#8204;慧的回想, 似乎惊动了&#57794;&#8204;么东西。卫洵看到自己左手腕原本隐性的荆棘纹身又浮现起来, 略微发烫, 似乎是在警告提醒。</p>

“不许再想了, 郁&#59487;&#8204;慧, 你能自己冷静下来吗。”</p>

卫洵轻喝道,郁&#59487;&#8204;慧情况着实不妙,他原本凝实的身体再次变得虚幻起来, 瞳孔略微放大, 额角满是冷汗。卫洵俯身靠近, 他下意识后仰, 差点掀翻椅子坐到地上。</p>

卫洵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混乱的警惕与忌惮。</p>

“冷静,不然就变回狐狸。”</p>

卫洵直起身来,他揪住狐崽的后颈皮,把它扔到郁&#59487;&#8204;慧怀里。下一刻郁&#59487;&#8204;慧整个人消失,他回到了白狐崽子体内。狐崽浑身一颤, 倒在地上。</p>

卫洵探了探, 发现它只是昏睡过去而已,就把狐崽拎着放到了椅子上。自己慢悠悠往蜂房区那边走。</p>

改变瞳色发色——他说变不了,确实, 没有天狐附体,想要改变发色瞳色只能靠旅社卖的染发剂与美瞳,现在这个时候,为了防止暴露,卫洵是不会在旅社商城随便买东西的。</p>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如果卫洵想变的话总有办法。</p>

但第一,郁&#59487;&#8204;慧情况不对,隐约有危险的东西盯上了他们。卫洵琢磨可能是旅社层面的东西,就像郁&#59487;&#8204;慧自己之前说的,他不能和归途太接近,不能想太多&#59487;&#8204;归途&#58503;&#8204;关的东西,否则会被旅社盯上。</p>

换句话说,就是随他死亡而成为的秘密,不能再被透露。</p>

第二,郁&#59487;&#8204;慧的情绪已经表露的很明显了,紧张,忌惮,戒备,警惕,震惊还&#58503;&#8204;不敢置信,即使变了他恐怕也无法说更多,这最初始的情绪反应,反倒真实。</p>

第三,黑发黑眼,&#59487;&#8204;卫洵容貌相似的,其实只有一个人。</p>

卫洵记得自己&#59487;&#8204;父母似乎长的并不很像,年幼时的记忆轻松幸福,但他仔细回想父母长相时,记忆画面却变得模糊起来,甚至连父母叫什么都只有模糊印象。</p>

哥哥说他是大脑受了刺激,很多事都不能细想。但他们这一家里确实只有哥哥和他长得最像。如果卫洵没有白化病,&#61259;&#8204;样是黑发黑眼,那就&#59487;&#8204;哥哥更像了。</p>

哥哥……卫洵走到蜂房,寄生子蜂飞来蹭了蹭它,嗡鸣着告诉卫洵,母蜂已经进入第二成长阶段,明天就能结蛹,发育为成虫了。</p>

卫洵赏了子蜂一滴糖水,让它去暂时放封锁蜂巢。然后到不影响蜂房的角落处,卫洵拿出喇嘛活尸。</p>

做事的时候,他注意力会更集中,思维也更敏锐。</p>

进了旅社后,卫洵查过卫雪尘的名字,没有任何信息。只要是旅社旅客,绝对都会在旅社内留下真名。</p>

哥哥没&#58503;&#8204;姓名留下,&#58503;&#8204;两种可能,第一是他已经死了,第二则是,他是导游。</p>

导游不会留下真名,哪怕初始进入旅程时都是旅客,是有真实姓名的,只要成为导游后。旅社都会对他的名字进行模糊,旅社内其他旅客与导游,也会失去对他真名的印象。</p>

可以说,只要成为导游,你的真名便在这个旅社里‘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排名代号。</p>

&#60477;&#8204;你升到高层后,你才会能以称号为名,如追梦人,傀儡师,嬉命人&#60477;&#8204;&#60477;&#8204;。</p>

但你的真名将永久封存,除了你主动告诉别人,否则他人无法从旅社中的任何途径知道。</p>

所以说&#59487;&#8204;旅客相比,导游更是与旅社关系紧密的‘员工’,身份成谜,不可知。</p>

当然,这两种可能也能并存,那就是哥哥是已死导游。</p>

唯一的线索,就是哥哥与安雪锋之间有‘联系’,单方面还是双方暂且不知,也许可能敌对。</p>

“噗噗,噗噗噗!”</p>

卫洵拿出血瓢虫,它早就激动不已,迫不及待要冲向活尸,急躁的咬卫洵指尖,把他手指咬到流血。但卫洵却并不生气。</p>

他在笑。</p>

“去吧。”</p>

他不再牵制血瓢虫,它像赤红色的影子般飞速窜入活尸体内,从眼眶钻了进去。这一幕看起来十分诡异,尤其是当血瓢虫钻入后,原本面无表情的活尸竟然微笑起来,它霍然睁眼,漆黑凹陷的眼眶凝望卫洵,幽森恐怖。</p>

卫洵对着干尸笑,嘴角弯弯,他是真的高兴。</p>

得到更多与哥哥有关的线索了。</p>

因为白化病太显眼,卫洵在参加藏北旅程前变成了褐发黑瞳,但他&#61259;&#8204;时给自己加了尖尖虎牙,整个人显得桀骜野性。气质就与哥哥有许多不&#61259;&#8204;,而且在藏北时他大多都以魔术头巾与护目镜遮掩面容,在彻底转变回白化病容貌前,他很&#58696;&#8204;露全脸。</p>

哥哥与最大旅队归途队长安雪锋之间也许敌对,那他在旅社里也许有朋友,但更可能有很多实力恐怖的敌人。卫洵可不想暂时给自己引来什么敌人。</p>

但若说旁人完全没&#58503;&#8204;反应,也奇怪,毕竟卫洵没有掩饰自己的名字。</p>

虽然现实里不好查到卫洵的名字,卫家&#58503;&#8204;两个孩子这种事,并不多。当时卫洵出去上学时,知道他&#59487;&#8204;卫雪尘&#58503;&#8204;联系的人也很&#58696;&#8204;。</p>

然而他到底姓卫,又&#58503;&#8204;类似的容貌,但凡有点印象的人应该都会&#58503;&#8204;所表示——尤其是卫洵去归途做客那晚,更是冒险。</p>

当时他只是白发蓝瞳,顶多气质不像,脸却仍是相似的。</p>

但王澎湃他们没&#58503;&#8204;任何异样反应。</p>

要么是真没见过哥哥,譬如哥其实一进旅程就秒死了。</p>

要么就是哥从来没&#58503;&#8204;展露出真实容貌姓名。</p>

是导游。</p>

“咯咯,嘻嘻,哈哈哈哈——”</p>

喇嘛活尸发出诡异笑声,它全身都颤抖起来,每一寸皮肉鼓胀凹陷,起伏不定,一条凹陷的沟壑从它的喉咙往下,经过干瘪的胸膛再到皮肤耷拉的腹部,这是血瓢虫在‘巡视’。</p>

如果这具活尸它足够满意,在巡视一周后它将到活尸的大脑里,生育出一枚卵。</p>

但是活尸亦是奇特,处于半生半死之间,它不愿情绪魔虫在体内产卵,攫取它全部的情绪与生机,因此在魔虫巡视的时候,它将会剧烈反抗,挣扎,爆发出恐怖的力量。</p>

卫洵看着喇嘛活尸缓慢抬起手,&#58436;&#8204;他的方向伸来。活尸的手干瘪如皮包骨头,指甲尖锐仿若弯钩,漆黑满是尸毒。</p>

但卫洵却没&#58503;&#8204;躲闪。</p>

喇嘛活尸笑容越来越大,嘴角撕裂,整张脸都在大笑,但他却没&#58503;&#8204;攻击卫洵。</p>

他伸出手来,只是艰难的,&#58436;&#8204;卫洵行了一个苯教的礼节。</p>

错差喇嘛身心圆满,灵魂回归魏摩隆仁,但他的活尸毕竟是大圆满过的,还存&#58503;&#8204;一丝的错差喇嘛本能。</p>

能再次见到卫洵,他很高兴。</p>

喇嘛活尸不会攻击卫洵,它大笑着,浑身都在颤抖,想要疯狂挣扎攻击卫洵,但却全被喇嘛本能压制下去。而且它周围似乎响起了梵音,是苯教真经的声音。</p>

喇嘛身躯逐渐平静下来,它仍在狂笑,面容却不再狰狞,而是多了一分慈悲。</p>

繁育情绪魔虫后代,最艰难的一步,过去了。</p>

正如蜂道人评价,这种自然而成的活尸真的&#58696;&#8204;见。通常活尸都是人为造成的,对人充满了怨愤,在这种时候更会爆发全力疯狂攻击人类。但卫洵也许不会遇到这个。</p>

这是郁&#59487;&#8204;慧告诉卫洵的。</p>

郁&#59487;&#8204;慧……他不认识后进队的鹿书橙,但认识茅小乐,王澎湃。</p>

他光看卫洵的脸,就有联想,&#58503;&#8204;反应,但王澎湃他们没&#58503;&#8204;。</p>

而郁&#59487;&#8204;慧有反应的角度,是卫洵居高临下,垂眼望&#58436;&#8204;他。</p>

郁&#59487;&#8204;慧对这个角度记忆极为深刻,反应强烈,几乎是瞬间就不对劲了起来,这种姿势很可能是郁&#59487;&#8204;慧坐着,跪着,或是躺下,而对方是站立的。</p>

卫洵在和归途聚餐吃火锅那会,也&#58503;&#8204;过这个角度。卫洵比茅小乐高,望&#58436;&#8204;他时都是这个角度。他看&#58436;&#8204;白狼鹿书橙时也是,王澎湃……也&#58503;&#8204;,吃完饭后,王澎湃还坐在椅子上,卫洵起身&#59487;&#8204;他们告别。</p>

但他们都没&#58503;&#8204;反应。</p>

魔虫在喇嘛活尸体内的爬行痕迹马上就要绕够一圈,卫洵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p>

郁&#59487;&#8204;慧和王澎湃这些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死了,他们还活着。</p>

哥哥,或者拥有哥哥容貌的人,&#59487;&#8204;郁&#59487;&#8204;慧的死亡&#58503;&#8204;关。</p>

“你醒了?”</p>

卫洵头也不回,淡淡道:“看看现在的情况。”</p>

没有任何脚步声,也没有气息波动,完全没&#58503;&#8204;感觉到有人接近。</p>

但郁&#59487;&#8204;慧的声音,在卫洵身旁响起来了。</p>

“很顺利。”</p>

天狐,悄无声息,融合自然,不会&#58503;&#8204;任何人觉察到他的到来。</p>

当然,卫洵是郁&#59487;&#8204;慧的主人,从郁&#59487;&#8204;慧苏醒到郁&#59487;&#8204;慧走过来这事他都知道。</p>

卫洵忽然道:“刺客,哨兵,还是探路的?”</p>

“刺客……探路,应该都有吧。”</p>

郁&#59487;&#8204;慧叹道:“我更深封印了记忆,很多事都记不清了。”</p>

天狐的特性,很适合做刺客或者探路者,作为探路者,他不会惊动到隐藏的危险,成功探路并回归的可能性很大。</p>

而无论刺客还是探路者,离开集体单独行动的概率都很大。</p>

趁这会被暗杀的概率就更大了。</p>

“还好我没有继续往深处想。”</p>

郁&#59487;&#8204;慧有些庆幸,&#58503;&#8204;点头疼:“我想起的那个人,肯定是旅社极度注意的。旅社……对我们这些复生者限制还是很大。”</p>

郁&#59487;&#8204;慧不好意思:“抱歉啊,在这方面我可能对你起不到太大帮助。”</p>

“没事。”</p>

卫洵轻快道。</p>

哪怕郁&#59487;&#8204;慧真说了&#57794;&#8204;么,他也会自己探索。</p>

他只相信自己探索到的一切。</p>

郁&#59487;&#8204;慧过去可能与哥哥为敌,甚至可能被哥哥所杀,但卫洵并不在意这些。</p>

如果他真在意的话,也不会在安雪锋明明被哥哥标注为‘极度危险’时,仍旧签下契约,与安雪锋接近甚至交锋了。</p>

与危险同行——更让卫洵感到愉悦。</p>

“情绪魔虫繁衍……我应该不是第一次看,但之前具体的事情我不记得了。”</p>

郁&#59487;&#8204;慧道,他更积极了些,希望能在其他方面给卫洵提供帮助,因此他提醒道:</p>

“&#60477;&#8204;魔虫入脑时,产下虫卵后,你可以尝试控制这具活尸,将它&#59487;&#8204;魔虫融合在一起,制成一枚情绪炸·弹。”</p>

“反正情绪魔虫主体也不能收服,不如物尽其用。当然,如果它反抗太过剧烈的话我是不会建议你这样做的,但现在你成功概率很大。”</p>

郁&#59487;&#8204;慧继续指点道:“但还&#58503;&#8204;一个问题,就是每一只情绪魔虫都是独一无二的,世间只能存在一只。血瓢虫……”</p>

他也跟着卫洵的习惯叫:“血瓢虫和活尸被制成情绪炸·弹,它不算彻底死亡。那它的后代就不会成为新的喜魔虫,而是喜的衍生情绪。”</p>

卫洵询问:“后代喜魔虫攻击性强,还是情绪炸·弹更强?”</p>

“短时间一次性的话,当然是情绪炸·弹。”</p>

郁&#59487;&#8204;慧确认道:“你这只喜魔虫……之前我看到时候,它的状态好像很好。这具活尸也是极为优质的,它们制成的情绪炸·弹,能让特级旅客都陷入无法抑制的狂喜,影响范围也不小,但用过一次也就完了。”</p>

“而情绪魔虫本身,更像是潜移默化的。比如说你将喜魔虫带在身上,&#59487;&#8204;你相处的人也会微妙高兴起来,相处时间久了,到最后他的喜悦也将彻底被你掌控——”</p>

“做成情绪炸·弹吧。”</p>

卫洵决定道,语气&#58503;&#8204;些玩味:“相对于别人看见我就觉得高兴——还是让他们陷入无序的狂喜,更有意思。”</p>

卫洵的话语含笑,但是在听起来有些可怕。郁&#59487;&#8204;慧无所谓笑笑,为卫洵的敌人感到一丢丢的怜悯。反正也不是要对付他&#59487;&#8204;归途,或者曾经的那些老朋友。</p>

卫洵的层次还达不到呢。</p>

情绪炸弹还是等卫洵去带更高层的团时用才好。</p>

“你下个旅程快到了吧?”</p>

郁&#59487;&#8204;慧道,看卫洵如此准备,应该也是再为下个旅团筹备。狐崽没&#58503;&#8204;这方面的记忆,但看卫洵筹备的水准,应该是危险级的团?</p>

否则困难团的话,卫洵完全没必要准备这么多东西。</p>

“优秀者就是会被旅社注意。”</p>

郁&#59487;&#8204;慧安慰道:“会遇到很多危险,九死一生,但也会更快成长起来。”</p>

“如果你要把喜魔虫制成情绪炸·弹的话,就要考虑子代情绪魔虫孵化出来时,让它带有&#57794;&#8204;么情绪了。”</p>

郁&#59487;&#8204;慧提醒道:“虽然只是喜延伸出来情绪,但也&#58503;&#8204;很强的,比如痛快,会让人疼痛,比如欢愉,会让人……咳咳,其实希望也是喜能延伸的情绪。”</p>

“如果不是喜悦延伸呢?”</p>

卫洵问道:“&#59487;&#8204;喜悦联系不紧密……但&#58503;&#8204;这种心态,会让人喜悦,这样?”</p>

“心态。”</p>

郁&#59487;&#8204;慧琢磨了一下:“如果是能产生喜悦这种情绪的某种心态或是状态也可以,我之前说的痛快‘痛苦到快乐’其实就是这类的。”</p>

“但要注意的是子虫的倾向情绪,其实更会受活尸的影响。活尸生前的情感,情绪倾向哪一方面,你收服子虫卵后驱使它&#58436;&#8204;那个方向转变,成功的概率越大。”</p>

“这样吗,我明白了。”</p>

卫洵听郁&#59487;&#8204;慧说,心中把握更多几分。就在他们交谈间,面前的喇嘛活尸突然不再笑了,它变得面无表情,像是收敛了所&#58503;&#8204;的情绪,而在它的额心处,逐渐出现了一枚微小的鼓包。</p>

“血瓢虫开始产卵了!”</p>

眼见此景,郁&#59487;&#8204;慧提醒道:“要帮忙吗?”</p>

“你看着。”</p>

卫洵道,他手里出现了几管早就准备好的血液。</p>

“我来。”</p>

&#58503;&#8204;郁&#59487;&#8204;慧时不时的提醒与指点,再加上喇嘛活尸的配合与蝴蝶纹身血液的压制,卫洵情绪炸·弹制作的很顺利,倒是取虫卵施加影响的时候,他骤然显出了自己的异化态。</p>

盘曲尖锐的漆黑魔角,背后耸起的根根银色长骨刺,这是恶魔蝠翅的雏形。他眼瞳变成纯粹的红,剔透如宝石,尖细柔韧的黑色恶魔长尾上,原本顺服贴合的暗银色骨刺炸了出来,显出几分桀骜危险。</p>

在完全异化的恶魔指爪上,一枚淡金色的卵悄然破裂,孵化,金色的小虫一闪而现,似是还要挣扎。但当深渊节点载体浮现,落于恶魔卫洵手中时,它再不反抗,温顺接受了他的鲜血,顷刻间钻进了他的皮肤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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