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出去有一段日子了，你现在才来问，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他老人家？”赵桓看着赵楷反问，面目平静，看不出一丝表情。
“我……。”
赵楷一愣，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桓继续说：“在咱们兄弟之间，父皇最喜欢你，这你不反对吧？父皇最不喜欢的是我和九弟，相信你也能看出来，我从小没了母后，九弟又出身卑微，我们都不讨父皇的喜欢，可是就是我们这么不讨喜欢的人，还时时刻刻想着他老人家的安危，你呢？常居深宫，鼓捣那些破字画，连每天给他老人家请个安的时间都没有，直到这个时候才过来问朕，你心里难道没有愧疚吗？”
“这……”
赵楷被赵桓说的是哑口无言，完全没有来时的怒气冲冲，听着赵桓的训斥，最后，赵楷竟然哭了，两行清泪顺着腮帮子就流下来了。
“还能哭出来，证明你的心还没有那么硬。”
赵楷再次作揖，问：“皇兄，臣弟知错，还请皇兄告诉臣弟，父皇到底在哪儿，臣弟想当面跟他老人家请罪。”
赵桓看了看，心想，是时候了，就把宋徽宗在皇陵的消息告诉了赵楷。
赵楷一听，当时就急了，问：“皇兄为何把父皇发配到皇陵，不知道父皇在那里无依无靠，也无人说话，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你在质问朕？”赵桓冷声问道。
“臣弟不敢，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身为儿子，难道连老父都不能养老吗？”赵楷问。
“呵呵，孟子曰？那你为什么不说孟子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也是孟子的话。”
“治理国家和赡养老父有什么冲突，皇上以仁孝治天下，到头来却把自己的老父发配到皇陵，自己的老父都不能赡养，又何谈仁孝？”
“仁孝？你现在是最没有资格说这两个字的人。”
“我知道我不配说这两个字，但是这不是你不赡养老父的理由。”赵楷的声音突然大了许多。
“赵楷。”赵桓连名字都叫出来，可见他现在心里的怒气。
“怎么？皇兄是不是也想把臣弟发配到皇陵？也好，臣弟正好去陪陪父皇，免得他老人家孤单。”
赵桓叹口气，摇摇头，说：“我不会把你发配到皇陵，因为你没有错。”
赵楷冷哼一声：“难道父皇就有错？”
砰！
赵桓顺脚踢飞一个凳子，赵楷吓一跳。
赵桓怒道：“你到艮岳去看看，那里的每一块石头价值几何？每一块石头上又有多少老百姓的血泪？方腊、宋江，又是因为什么起义，这些话非要朕跟你明说吗？东南地区是我大宋的给养之地，就是因为太上皇的花石纲，闹得民怨沸腾，人人揭竿而起，现在南方的钟相、杨幺，还在祸乱一方，就在朕前几日抵抗金兵的时候，离汴梁四十余里的朱仙镇出现了七十万的起义军来攻打汴梁，你知不知道？这些是谁导致的，你想过吗？没有，你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你整天在捣鼓那些破画，好像全天下的百姓应该都是皇上一个人的，你们这些亲王，整日只管喝酒取乐就好，等到那一天，大宋被异族灭掉，你们就全都安心闭嘴了，是不是？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吧？”
“臣弟不敢。”赵桓的一番话说的赵楷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他真不知道，这一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你不敢？你不是不敢，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往这一方面想过，连九弟都知道朕治国不容易，还来朕这里讨份差事做，知道替朕分忧，你呢？比九弟年纪小吗？来到这里一句话没有，就是兴师问罪。朕很想问问你，你的良心不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