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摆摆手笑道:“就当我这个老人家胡言乱语吧,我姓谭,年轻时跟别人学过卜卦算命,所以别人都叫我谭老道。”
吴忧一阵奇怪,这人虽留一缕山羊胡,但单单看脸也不觉得岁数有多大。这世上还真有人喜欢与人卖老呢,回过头来吴忧问道:“算命这本事可是真的?”
谭老道摇摇头道:“说真不真,说假不假,人力嘛,就算本事通天,也不过只能算个模糊的方向,要是算的清晰那岂不是要抢了老天爷的饭碗,是会被天谴的。”
吴忧释然,但却心有丝丝不甘道:“所以世间的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
村子里的吴忧眼界所及之处也不过是方寸之地,从未对这些玄之又玄的天地大道有过思考。不过出了村子之后,平日里忧愁三餐温饱的少年脑子里多了很多想不透的事情。
谭老道叹道:“可以这样说,人的一生就如巷子这头到巷子那头,中间有几块青砖,缝里有几根杂草,巷里有几家店铺,店家卖什么东西都是一早就决定下来的,就等着你走过去。”
吴忧低头沉思,最后问道:“那人会不会有下辈子?”
谭老道面色一改,大笑道:“下辈子是寺里面那群怂蛋编出来安慰自己的,今生太苦想靠着积善缘来换个富庶无忧的来世。人嘛,过好这辈子就行了,想的太远,忧的太多,到头来一闭眼才知道是杞人忧天。”
吴忧点点头,脸色有些内敛的说道:“还麻烦老先生叫卖一下,我实在学不来。”
谭老道愣了一下,之后又是一阵大笑,心想好久没遇见过这么有趣的小家伙了。
一人挑着旦,一人叫着卖。
在街角巷弄里别是一番风景,不知是每日如此,还是今日两人八字相合,气运相昌。这绿豆糕未到晌午就卖的一块不剩,谭老道一脸欣喜的在一旁数着铜钱。
而吴忧看扁担已经空空,也打算与这萍水相逢的谭老道就此别过。
吴忧尚未开口,那谭老道便凑上前来,一脸谄媚的问道:“小伙,有没兴趣跟我学做绿豆糕?”
吴忧轻轻摇头婉拒道:“还有很多事等我做,恐怕不能跟先生学做绿豆糕了。”
谭老道猜到少年会如此回答,所以早准备好了下文,收起那袋铜钱。挺直身躯,摸着胡须一本正经的的说道:“刚刚我掐指算了一算,你今后多是坎坷泥泞。不过呢如果留着跟我学做绿豆糕,可保一辈子平平安安,稳稳当当,能够一生真无忧。”
吴忧仍是摇了摇头。
谭姓老道放声问道:“不信?”
吴忧第三次摇头。
这下饱经风霜的谭老道就有些不解了,问道:“既然信了为何不选择留下来。”
吴忧开口笑道:“没事,我会编草鞋,以后多准备几双,穿上鞋坎不坎坷泥不泥泞都不打紧。”
谭老道只得摆摆手叹道:“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回去数铜钱吧。”
吴忧又笑着与他谢过了昨日给的那四个绿豆糕,放下扁担悠悠离去。
看着吴忧的背影,老道心中犹豫许久才大声喊道:“小子记住,道阻且长,不嗔不妄,当是最好。”
吴忧转身对着老道边退边点头说道:“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