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刚一入城便有一大堆人围了上来,他们有的是客栈、酒楼拉客的,有的是做生意的小贩,有的更是介绍旅途劳累的客官去那风流处舒坦一番……可见了霜绛雪全部都呆了忘了本来目地,有那酸腐文人憋了半天本以为能憋出几句酸诗烂词,可话到嘴边只是俗透了的“天仙下凡”四字。当然也有那实在人,说出的话博得身旁人连连点头。那是一个浑身油腻,敞着怀的屠夫,“和她睡上一晚,让我变成猪第二天被宰也值了。”此言虽赢得了男人赞叹,却惹恼了他身后的妻子。那位膀大腰圆,头插一朵的枯萎鲜花的妇人拎着她丈夫的耳朵便往后退,退了一半仿佛又不甘心回头“呸”了一口:“招摇过市的狐狸精。”
独孤谦真担心霜绛雪不嫌麻烦宰了她,好在霜绛雪没露出杀意只是有些不耐烦了。独孤谦怕这些人惹上麻烦,连忙将人往外推,清出条道来。
在众人簇拥之下,霜绛雪来到了最近的一家大客栈,出手极为阔绰,丢下一大锭金子把整个后院都给包了。
进了屋,将喧闹之声隔在院外,独孤谦这才长松了口气。刚刚他真怕哪个不开眼的冲上来摸那么一下,急忙喝了一大碗茶,道:“你包下院子,是准备长住吗?”
“嗯!”霜绛雪边说着话边将客栈床上的被褥丢在地上铺上了自己包裹里的白床单。床单洁白的像雪,没有一丝尘埃。
独孤谦摇了摇头,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他也搞不懂这女人的做法是洁癖还是做作。
霜绛雪盘膝坐在床上:“把茶杯带出去,你用过的东西最好别出现在我身边。”
“好。”独孤谦在端着茶盘出去,到了门口忍不住道:“我可以离开客栈到处走走吗?”
“可以。”霜绛雪答应了,不过却屈指弹过来一枚黑乎乎的药丸。独孤谦接过想也未想吞进了肚里。
独孤谦并不是那种爱热闹的人,可答应了人的事不可不做。出了客栈便直奔书斋买了笔墨纸砚便回来了。路经霜绛雪房前,霜绛雪道:“这么快就回来了,进来把解药吃了,免得那些虫子把你肠子给咬烂了。”
进了屋,霜绛雪看到独孤谦手中的笔墨纸砚冷笑一声:“怎么?你还真打算浪费时间写三十万遍的佛号。”
独孤谦什么话也没说服下解药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的几天便再也没出过门,一心写着佛号。期间见方云海拿着各种药材进进出出,眉头没一刻舒展过,心知霜绛雪要方云海炼制的丹药一定很难。想到方云海如果没炼成丹药,一行三人就要没命。独孤谦忍不住捏紧双拳,指甲都扎进了肉里面。他非常讨厌这种生死操之在人的感觉。
当夜他终于写完了三十万遍佛号,随着一把火,那些纸张很快的便化成了一堆灰烬。在院中独孤谦将火盆一抛,见那灰烬随风四散,他这几天,或者说这几年第一次开心的大笑起来。他这一生除了母亲还没有答应过别人什么事,如今第一次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如何不令他开心。
夜色中,独孤谦推开了霜绛雪的房门。
霜绛雪睁开眼道:“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离开客栈出去走走。”
霜绛雪没有问去哪,径直将毒药丢了过来。独孤谦像前日那般接过吞进肚中,出了客栈头也未回便往城外走。
生或许不能自己决定,可是怎么死独孤谦要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