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也没有想到……
身为少宗主的艾呈祥,竟然会在大堂上发难,突然挣脱束缚,掏出帝龙铳指着长老?!
他这是要干嘛……
o!
别闹!
这可使不得!
按照艾家族规,击杀同族为大罪。
而以下犯上,逆伐宗主和长老等高层、前辈,更是不赦的大逆之罪!
一旦犯下,就视同叛族,永远不会被氏族原谅。
不用白门长老出声,在场的几名执法者就闪身列成一排,挡在长老身前,用自己的肉身作他的“肉盾”。
等级森严,尊卑有别。
这些执法者的命,根本不可以和一脉长老的性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的命来保全长老和上峰的性命,这就是他们的天职和使命。
多年以来沉淀下来的所谓“规矩”,让他们心中毫无平等的观念。
这种“尊卑”,已经被刻在他们的骨子里,深入灵魂。
在他们看来,人生而分贵贱,是天经地义、不容置疑的。
有些人世世代代都跪着,真要是让他们挺起腰板,反倒不会走路了。
当有一个人站出来打破着陈旧的法则的时候,不仅不会得到支持,而且还在这种“畸形”的环境下,被反衬成了“另类”的离群者。
艾呈祥,就是这个离群者。
他的面前,是数千年来滋养得根深蒂固的封建之念。
他的身后……
空无一人。
只有他一个人,觉醒了新的意识。
很明显,他的新思想并不被族人们认可……
其他人都默默地在自己心里,给艾呈祥贴上了一张“离经叛道”的标签。
白门一脉的长老站在“人墙”后面,朗声道:“少宗主,老朽奉劝你一句,现在这里的人并不多,而且都是老朽的心腹……
你现在收手,老朽还能将事情压下来。
如若不然,你再执迷不悟的话,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过来……
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呈祥公子以下犯上,悠悠众人之口,就不是老朽一个人能堵得住的了……”
白门长老对艾呈祥的称呼,由起初的“少宗主”到后来的“呈祥公子”,尊敬程度明显降低,其中不无“警告”之意。
艾呈祥虽贵为少宗主,但是这同样也是一种束缚,令他必须对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慎重。
一点点瑕疵或污点,都会对他的人生造成负面影响,甚至阻碍他走向宗主的宝座。
白门长老这番话,是威胁、警告,也是提醒。
趁着现在其他各脉的人还没过来,尽早收手,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过,艾呈祥并没有收手的打算……
憋了十八年的怒火,今天要一起释放出来!
艾呈祥右手举起,帝龙铳向着天空,食指猛地扣动扳机。
砰!
霰弹出膛的轰鸣声,在族地上方的天空萦绕不绝。
平日里静谧、庄严的族地群殿,迎来了今日的第二声巨大枪响……
之前那一枪,已经吸引到许多人的注意。
这第二枪,更是“火上浇油”。
可想而知,此刻,全族的所有人都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了。
艾呈祥眉头一挑,孤傲地面对整整十名玄衣执法者,却没有丝毫胆怯:“我和我母亲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你可清楚?”
帝龙铳指着人群中的白门长老,艾呈祥的表情神色也十分倨傲,没有半分尊重。
白门长老说道:“是,我都清楚……”
艾呈祥怒道:“你就这么看着?可曾有过半分恻隐、不忍?”
白门长老嗓门一提,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件事情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大局为重,我必须要照顾更多族人的情绪,更何况,夫人她确实有错在先……”
“错?!”,艾呈祥的声音变得生冷至极:“敢问我母亲错在何处?
难不成,就只是因为她无法选择的一个出身、一个姓氏,就要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吗?!”
“这还不够吗。”
“呵呵……”
艾呈祥一声冷笑,眼睛里的血丝越聚越多,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血瞳一般。
白门长老还没说话,他身前的一名玄衣执法者高声说道:“叶赫与我们是世仇!
当年,如果不是他们一族,我们也不会失去王权,更不会背负着一千年的骂名,直至如今!
所以说,无论我们怎么做,都不为过!”
艾呈祥怒极,一边气得鼓掌,一边冷声道:“真是好威风啊……
一群人,把这种无谓的仇恨,寄托在一个女子的身上,然后欺辱她、作践她,以此来满足自己那可笑的‘荣耀’?!
可笑至极!
这种行径,还算什么男人,算什么荣耀?!
先祖若是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怕不是得从棺材里气得跳出来!”
艾呈祥越说越激动,声音激昂。
白门长老连忙打断艾呈祥的话,说道:“禁言!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话?!
作为少宗主,你绝不许说出这种大逆不道之言!”
艾呈祥淡然说道:“不稀罕。”
“你!”,白门长老气愤填膺,伸出一根苍老的食指,指着艾呈祥:“此乃‘王道之术’!
有些事情是不需分对错的,只需要顺势而为。
你要知道,大势不可逆,众人所选择的,就是正确的。
唯有如此,才能权衡各方,维持稳定!”
艾呈祥反问道:“哪怕大多数的选择其实是错误的?”
“不……”,白门长老轻轻摇头:“大众的选择是‘不会错’的……”
即便它是错的,也会因为这个阵营背后站着太多人而变得正确!
多数即为正确,少数即为悖逆。
果真是好荒谬的言论……
白门长老声音稍稍放缓,语重心长道:“呈祥,这是你需要学习的。
没有这种手腕,你如何才能坐稳宗主王位?”
“我说了,我不稀罕!
如果戴着这种‘虚伪的面具’才能坐在王位上,那这个王位可真是太烫屁股了……”
白门长老:“……”
艾呈祥轻啐一口:“虚伪而又愚昧的王,谁爱做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