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轮到忏悔的,是九人当中唯一的女性,一位拥有“女伯爵”头衔的贵妇人。
女伯爵已经年过四十,韶华不再,虽然身材保养的不错,束腰长裙和厚厚的脂粉,都遮不住略显松弛的皮肤和眼角的皱纹。
贵妇人在萨拉图斯的诱导下,先简单回忆了自己的经历,从十一岁那年初经人事,此后三十三年结了七次婚,总共拥有过上百个情夫,至于逢场作戏的风流韵事,更是多到连她自己都数不清。
然而要说到这一生中最疯狂的事情,女伯爵觉得,自己那些风流韵事都排不上号。
“仁慈的神父,我的最后一段婚姻,起始于六年之前,我的丈夫来自新大陆,是一位经营矿业生意的富有鳏夫,与我同龄,还带着一个12岁的女儿。”
“我爱我的丈夫,但是必须承认,他的百万家财也是我决心下嫁的一个重要因素,婚后我可以用丈夫的钱偿还压得我喘不上气的债务,歌照唱,舞照跳,宴会通宵达旦的开下去——如果无法维持这样的体面生活,我宁愿不活!”
“我丈夫当然是爱我的,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我也必须清醒的认识到,这个钻石单身汉,高大英俊的百万富翁,之所以发狂一样追求我,也是考虑到跟我结婚后,可以在自己那出身平民阶层的姓氏前面,添加一个贵族头衔。”
“他这样资产阶级家庭出身的工厂主,这辈子唯一的追求,就是跻身于贵族阶层。”
“我和我的丈夫互相成就,婚后生活非常恩爱,可惜好景不长,短短四年之后,我那可怜的丈夫就在新大陆感染了天花,一命呜呼。”
“我穿上孝服,披着黑纱,带着继女乘坐邮轮远度重洋,跑到米德加德殖民地奔丧。”
“我哭红了眼睛,替丈夫守灵,怀着一颗破碎的心,接收了丈夫留给我的遗产,变卖过后总共获得220万金镑的现款。”
“丈夫的去世,对我打击很大,使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看着镜子里那个一身黑纱、皮肤失去光泽、脸上浮现皱纹和色斑的中年寡妇,我仿佛看到了噩梦,不愿相信那个正在变得衰老丑陋的女人,就是我自己!”
“就在我对着镜子发呆的时候,我那可爱的继女走进屋里,搂着我的胳膊,柔声安慰我节哀顺变。”
“啊……神父啊,我看到女孩青春洋溢的俏丽面容出现在镜中,几乎忍不住发狂!”
“似乎就在不久之前,我也拥有同样年轻靓丽的容颜,同样的富有魅力,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都改变了?”
“时光啊时光,我要诅咒你!是你让我变得又老又丑,以至于丧失追求一段新的浪漫爱情的自信!”
“还有一种更强烈的情绪,从我心头滋生,我看着身旁的继女,莫名的兴起一股怒火,凭什么我已经老了,而她正值花季?”
“我年轻时玩的太疯,放荡的生活毁了我的健康,无法孕育亲生儿女,等我死后,我的全部家产和贵族头衔都被继女攫取,那时候她不仅拥有青春和美貌,还是高贵的女伯爵兼百万富婆,而我在一生中从来没有兼得过这些光环,凭什么便宜她呢?”
“一种强烈的冲动,促使我扑向继女,用尽浑身力气掐住她那天鹅镜像般雪白修长的脖颈。”
“我的女儿啊,我可爱而又可怜的小宝贝儿,挣扎着,尖叫着,哀求妈妈放开她。”
“我心疼的不得了,但我偏偏不撒手。”
“因为我实在太爱她了,我宁愿她死于花季年华,在死神的怀抱中永葆青春,也不想看到她有朝一日像我一样,忍受美人迟暮、色衰爱驰之苦,在余生中失去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