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族看着前面那小舟上的人,开口问道:“是如此吗?”
这艘小舟上的众人都被吓住了,反倒是那女子还有勇气,梗着脖子,憋了良久才道:“是!”
那水族闻言,抓了抓脑袋,道:“那好吧。”说完,从小舟擦过,上了顾绝尘的独木舟。
他一踏上来,那独木舟就一沉,几乎要沉入水中,那水族笑道:“你这小船不行啊,都快沉了。”
这家伙这么重,也不知道原身是个什么。
不过,顾绝尘道:“不用担心。”说完,一枚符篆拍在了独木舟上。
这是一枚轻身符,是用来减轻身体重量,使人能够纵越的更高,用在这里正是对症。
然后又是一枚风行符拍上去,独木舟的速度快了一截,又重新跟上了前面的那小舟了。
那水族看得啧啧称奇,不过他没有问,只是看着,他也知道,顾绝尘对他可没有好感。
那小舟上的一行人见那水族上了顾绝尘这才放松下来,催着小舟快走,可还是被顾绝尘跟了过来,只能哭丧着脸。
反倒是那女子经历了惊慌之后慢慢冷静了下来,在这夜航中,忽然唱了起来:“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是一首越地著名的民歌《越人歌》,讲的是一位越人女子乘舟载一位楚国公子过江时对那位公子一见钟情,借歌声表达爱意。
这位越女唱得宛转悠扬,特别在这星空之下,湖面之上,极为好听,连那位水族也沉迷其中,笑着对顾绝尘道:“我虽然是水族,可以听得懂这其中的情意,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心在天地大道之间,不在这男女情意之中。”
“道友也太无情了。”那水族摇摇头,一脸可惜的表情。
两艘船就这样伴着歌声朝南而去。
直到天明,经过一夜行舟,那小舟更是全家齐上,互相替换,他们终于靠近了会稽城。
会稽城得名于会稽山,而这山是禹王娶亲、计工、封禅、归藏之所在,所以少康封无余于此,以奉社稷。
而越国初建国就以禹王陵为中心,向外征服、收纳、容留越人,直到今日的赫赫千乘之国越国。
而在此过程中,越人不断华夏化,越国王室也不断越人化,最后形成了一种奇特的交融文化,以吴越为中心的诸越慢慢融入了中原。
或许再过几百年,越人最终会慢慢融入诸夏,成为诸夏的一员。
别过了那一家人,顾绝尘与那水族进了会稽城,进城之后,两人就分别而去。
这里与中原最大的不同就是人,男女皆有,断发文身,特别是女子,行于大街之上,落落大方。
越人男女皆携剑,大大方方行走于市井之间,虽没到摩肩擦踵的地步,却也人流拥挤,稍一不慎就会碰撞,然后争执,接着斗剑解决。
一路走过来,顾绝尘见到了好几起斗剑之事,周围人一看要斗剑都是兴高采烈,呼喊着空出一个圆圈,让人就在其中方圆丈许互相厮斗。
顾绝尘进城没多远就看见有两人在斗剑,一老一少,老者五六十岁,少年不过十六七岁,不知因何就斗了起来。
周围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只留下中心一丈方圆的地方给两人施展,如果再加上两人的剑长、臂长,几乎就是面对面。
只见那老者手提长剑,微微斜垂,剑尖指地,气度沉凝。而那少年则剑尖直指老者,气势汹汹,直待一声令下就会杀过去。
果然,等旁边的中人一声令下,那少年揉身就上,身体微偏,一道剑光直劈老者。
老者却动也不动,等那剑光即将临身才突然暴起,剑刃如蛇一般从地上猛然窜起,直啄那少年之剑的剑柄剑身交接处。
那少年之剑微微偏转,斜着往里划过来,企图直接攻击那老者的持剑手臂,却见老者呼的一下左右手呼唤,剑光从右往左点换成了从右往回拉,依旧拉在那少年的剑鄂处。
那少年之剑顿时不稳,微微抖动间,那老者之剑瞬间翻转,又从拉变为了压,几次力道变换之后,那少年终于拿不住手中长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好!”周围一阵喝彩,这交手虽然只有短短数息,却极为精彩,特别是那老者老练的预判,出色的手法,赢得了周围一致赞赏。
要知道,如果比力气,老者铁定不是少年的对手,因此,他直接以技巧在短短数息时间就决出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