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舞迟把事先写好的纸条放进白鸽腿上所系的竹筒内,道:“去找你的主人阴风老鬼。”
话音刚落,白鸽雪丽丽的双翅一展向西南飞去。
江中的漩涡正在渐渐消失,姬舞迟又目光炯炯道:“它走了,我们也该走了。”
玉生烟在蛇山上的木屋内醒来时,风雨刚刚停歇,蜡油燃成一滩,蜡油旁有一张纸筏被黑黝黝的石块压着。她还未起身就已映入眼帘,挪开石块,拿在手中:
生烟,若日落之前我还没有回来,就说明我已葬身水底,不要为我报仇,离开江城,好好照顾自己。
泪珠似决堤之水滚滚下落,目光透过木屋逼仄的窗户盯着正在西移的太阳,坐在床头失了魂一般,像极一个等待丈夫归来的闺妇。
半个时辰后,只听“吱”的一声响,一个人影推门走了进来。由于长时间待在屋内,强烈的阳光骤然射进刺得她紧缩眼睑,虽没看清是谁,但口中还是不禁兴奋地喊道:“叶靥,你回来了。”
但进来之人不可能是叶靥,是莺娘。
莺娘悲叹道:“生烟姐姐,我是莺娘,叶靥他”
说到第一个“姐”字时,玉生烟就睁开了眼睛,扔掉纸筏,从床上飞一般来到莺娘身前,双手紧紧钳在莺娘的肩头上,不停摇晃,声嘶力竭道:“叶靥怎么了?”
莺娘噙泪不忍道:“叶靥,他”
玉生烟身体一软摊坐在地上,莺娘的话虽未说完但她的意思显而易见,垂头咬唇沉默许久,突然目露凶光道:“是谁杀了他?”
莺娘道:“南海驼铃用‘断生’杀了他,可南海驼铃自己也已死在姬凤晚情手中。”
玉生烟道:“‘断生’现在在谁手里?”
莺娘道:“凤晚情。”
玉生烟道:“凤晚情现在在哪?”
莺娘眨了眨眼,道:“她已经离开江城,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玉生烟道:“那叶靥的尸体呢?”
莺娘道:“叶靥的尸体在江底古墓中。但‘断生’被取走以后,‘火树银花’的奇象不会再现,古墓也无法进入。”
玉生烟从地下站起,握紧拳头狠狠砸在门板上,鲜血流淌,恨恨道:“我虽剩半年寿命可活,但凤晚情、衣落白你们也别想好过。”
莺娘回身看着玉生烟仇深似海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道:“生烟姐姐,叶靥希望你和我一起去南疆。”
玉生烟道:“南疆?”
莺娘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身份吗,我是南疆九黎门门主胡寒竹的孙女。”
“怪不得,我冥思苦想也猜不到。”玉生烟决绝道,“但我不能跟你去南疆。”
莺娘道:“为爱报仇固然美好,但叶靥并不愿你如此,他临死之前说只有你平安地活着,他才能死得无牵无挂。”
话音落下后一阵阒然,玉生烟眼波闪动不可动摇的决心似产生了动摇。
莺娘又道:“我知道我说再多也没用,你不愿去我也强迫不得。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改变了主意,酉时之前去黄鹤楼找我,我在那里等你。”
说罢立顿片刻走了出去,木屋内再次剩玉生烟一人。
玉生烟看着被她扔在地上的纸筏,“不要为我报仇,好好照顾自己”十几个字再次映如眼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蜡油燃尽,屋内的光亮只剩下阳光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