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坟地决高下,含恨饮;多年仇事人去散,空余叹。(一)
十月十七日,距离“断生”再现仅余三天。暴雨来临之前,天地间往往是最闷躁的时候,此时的江城像极了一池湖水,表面微波荡漾,湖底却暗潮涌动波涛汹涌。
日近黄昏,红日西沉,夕阳的光辉把宽阔的青石板照耀得金亮闪闪。栖迟依城自回春堂和天目演习完阵法正走在这条青石板街道上,长青会江城分堂也在这条青石板街道上。
此刻虽是炊烟袅袅弃作归家街道寂寥的时段,但也不应空无一人,而且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着晚风弥漫扑面而来。栖迟依城皱了皱眉,不觉加快了步伐。
长青会江城分堂黑漆金钉的大门已渲染上了两抹殷红,鲜血业已凝固,看守大门的护卫倒在两侧的石狮子旁,脖子上各有一道细线般的伤口,被一剑封喉。
大门上方还有一张朱字纸筏,是用鲜血写成的,被透骨钉深深地钉在上面,迎风飘扬。栖迟依城扯下看着:若“白狐”慕容冲还在,长青会江城分堂绝不致灭门。还未读完,手已颤抖得险些拿不住。
栖迟依城推开大门走进堂内,眼前的一幕果如纸筏上所言:长青会弟子和佣人的尸体被整齐地排列成三排,一共二百零一人,除了月明流苏和幽月以及守卫大门的两个人外长青会在江城内的所有人皆在此。他也顾不得悲伤,急冲冲地掠向月明流苏的房间。
幽月被自己的细剑反插在胸口倒在血泊中,剑光犹自冷寒。屋内物什摆放整齐,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幽月显然是被一招制服。而月明流苏却不见了身影。
栖迟依城“啪”的一声瘫坐在地上,斜阳透过月明流苏经常打开的那个窗口映在他身上,说不出的落寞。他看着幽月临死之前痛苦和不甘的眼神,又想到被摆放的长青会江城分堂之人血淋淋的尸体,顿时双眼噙泪。
凶手不用猜定是白门,除了白门外江城没有一方势力能够在几个时辰内把长青会之人消灭殆尽,而且他们又觊觎长青会久矣。凶手虽是白门但真正害了他们的人是他,栖迟依城认为依陆慕的性格若要厮杀必是将对将、帅对帅的正面对抗,所以才放心每天前往回春堂留幽月一人主持大局。
栖迟依城除掉慕容冲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如果在他不坐镇江城分堂的情况下白门发动突袭自己的部下根本就无法抵挡,慕容冲的十三太保和五十死士是长青会江城分堂的全部中坚力量。
栖迟依城将自己的拳头向地板上狠狠一砸,是他的大意葬送了长青会弟子的生命。
一阵风吹过,把书桌上的一张纸筏吹到了栖迟依城的侧脸上,他悲痛自责过度第一时间竟没有发现书桌上还被人留了一张纸筏。纸筏上写道:栖迟依城,你若想救月明流苏,明日酉时独自一人来城外的乱葬坟地,否则,准备好棺材去紫阳湖打捞她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