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但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千门寒山道,“你为什么不怕南海驼铃的大悲禅咒我并不感兴趣,而且更不会说出去。你尽管放心。”
莺娘苦笑道:“可我还是不想帮你。”
千门寒山道:“你会的。”
莺娘道:“你很了解我吗?”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谈何了解。”千门寒山道:“可我还听到了你和虞琨在芦苇之间的谈话。”
其实他和栖迟依城紫阳湖一战之后并未走远,而是暗中跟着栖迟依城。但见栖迟依城和天目、虞琨谈话,也不敢靠近,谈话内容也是听得零零散散。栖迟依城太了解他了,一旦他离得近一点,他就会被立刻发现。
他怕栖迟依城有什么阴谋利用天目抑或对自己不利,所以才暗中跟踪天目。
至于他为什么要换而去南海驼铃所在的枫叶林另有原因。
莺娘道:“那又怎么样?”
千门寒山道:“我知道叶靥的下落。”
莺娘不说话了。
江南长青会江城分堂大门旁有一颗银杏树,秋阳洒在其上光光亮亮,落下一地碎荫。而月明流苏推开二楼房间的窗户就能一览无遗。
月明流苏惨白的指节正按在枣红的窗棱上,她面白如纸的脸色阳光下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愁云惨淡。分堂前是一条热闹的大街,从早至晚来往人员络绎不绝,叫卖之声难绝于耳。
她是喜欢安静的。就像此刻,一个人痴痴地望着窗外,凝视着远方,不觉脸颊湿了。她好像忘却了一切,忘却了喧扰,忘却了秋阳,甚至忘却了她自己她在等待着,至到那个声音的出现。
“流苏姐姐,我是英青,我是英青”
一个衣裳破旧,面上带有几道灰印的及笄之年的小姑娘立刻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下。她雀跃着招手示意,万分欢喜,仿佛凛冽的寒夜中走投无路下竟寻到了一把炽热的火炬。
月明流苏蛾眉紧蹙,但她并没有在瞧她,吸引她的只是一只耳坠,眼泪一般,挂在她的右耳垂上,随她晃动。
月明流苏目光几乎凝成了一条细线,闪动着,淡笑着。
她展颜道:“英青妹妹,姐姐好想你,快进来。”
英青似乎就在等这句话,话音刚落,她就如兔儿一般在街上人羡慕的目光下大步扬长跑进了江城分堂内。看门侍卫更不敢阻拦。
一家卖堂炒栗子的店老板见状啐道:“臭要饭的居然也有富亲戚,那早上还贪我一包糖炒栗子。”
同时,月明流苏突听身后一人冷冷道:“月明姑娘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妹妹。”
月明流苏道:“她是我在姑苏戏班里认的妹妹。”
江城分堂大而豪奢:房屋重重,亭道林立,花石遍地刀戟森森,处处护卫。
莺娘就在即将转入二楼的台阶处被一个又白又胖的中年男子拦住了路。
江南联盟长青会有三大分堂:水木堂,紫玉堂,清月堂。统治全境。当年栖迟南夜率领长青会打退白门进攻后,又顺西南方向而下追击白门,最终双方在江城大战一场,平分江城,偃旗息鼓。
江城分堂就属清明堂管辖,清明堂堂主是慕容冲,而那个又白又胖的中年男子就是他。
他虽中年发福,可从他的五官脸庞中还是可以认出他年轻时也是一个江南帅儿郎。
慕容冲笑眯眯道:“小姑娘,你是新来的吗?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他江湖人称“白狐”,笑起来简直和一只白色的狐狸一模一样。
但他“白狐”的称号可不是指他的笑,而是笑中的刀。
英青胆怯怯道:“我不是江城分堂的人,我来找流苏姐姐。”
“你是说月明姑娘。”慕容冲盯着英青的眼睛轻柔柔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英青道:“我和流苏姐姐是姑苏戏班里的好朋友。戏班自她走后就因缺少俏角而看客稀稀,不久就解散了。我知流苏姐姐即将成为盟主夫人,今日又在江城巧见,特来投靠。”
“一人飞升,仙及鸡犬。”慕容冲指着二楼的一间房间道,“月明姑娘就下卧在那里,快去吧。”
在英青一步步登上台阶的“踏踏”声音中,他嘴角神秘一笑,似在酝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