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来,似把五个人吹到了庙门口。
三男两女。
他们挑着四盏不同颜色的轻纱灯笼:绿、橙、黄、白。
四盏灯笼光芒交错,相映生辉,似在打开一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
这是白骨教的标志:四季灯笼。
挑灯笼的四个人是白骨教教主“白骨仙姬”雪蓝蓝的四个弟子。
雪蓝蓝站在四人最前方。
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全身装戴皆是白骨。夜色中灯光下宛如一个阎罗使者。
可她不知道在她面前的是比阎罗王还要可怕三分的人间“煞神”。
南海驼铃又往火堆中加了一把枯枝,喃喃道:“飞蛾在空中是多么自由自在,为什么非要向火堆中扑呢?”
飞蛾是夜间昆虫,可它偏偏喜欢光。它要知道扑向火之后便有去无回,它还会扑火吗?
没人知道。
莺娘看着他们就像看热闹一般。
挑黄灯笼的那人道:“老秃驴,你低声嘀”
“咕”字还没有说出口,人已“扑通”一声仰面倒下。
额心一道空洞洞的指印,鲜血沿着鼻子往下淌。
他双目圆睁,根本没有料到会有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他没有料到,谁又料到了呢?
剩余的四个人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三个挑灯笼的人互向看了一眼,似在交流:“我们跑吧?”
雪蓝蓝回首冷眼一瞪,也似在说:“你们跑一个试试。”
他们三个经这一吓只好乖乖作罢。
白骨教素来对门下弟子残暴又加之武功不精日益衰败,传至雪蓝蓝这一代门下已无一人。这四个弟子都是她在来江城的路上横征恫吓而来,本就不是一心。
那挑白色灯笼的女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喂,老和尚,你杀我师兄,我师傅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未落,雪蓝蓝缠在腰间的白骨鞭“飒”的一声已卷出,鞭子扫过火焰直圈南海驼铃的脖子。
南海驼铃伸手一把抓住鞭梢将雪蓝蓝扯了过来。他另一只手又铁爪般抓紧雪蓝蓝的后髻头发,看了莺娘一眼,似在警告:“如果你不说,这就是你的下场。
接着,他竟把雪蓝蓝的头按进了火堆里。
只听雪蓝蓝杀猪般的鬼哭狼嚎,片刻就已丧命。
那三人见状,丢下灯笼撒腿就跑。
南海驼铃把白骨鞭倒卷而出,把三人拴做一团圈摔进了庙内。
南海驼铃道:“你们知不知道有一个和尚叫南海驼铃?”
挑绿灯笼的那人结巴道:“您老人家不会就是他?”
他本是一个说话非常流利的人,不知为何听到“南海驼铃”这四个字就结巴了。
南海驼铃点了点头。
三个人的裤子湿了,不停磕头道:“我们不是有意冒犯你老人家,这都是雪蓝蓝逼我们做的。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
南海驼铃道:“放心,我不杀你们。”
三人突然一愣,大眼瞪小眼竟不敢相信。
南海驼铃道:“你们必须帮我办一件事。”
三人齐声道:“别说一件,您老人家就是有千件万件事我们都一定帮您办妥。”
南海驼铃道:“你们三个现在去江城所有街道上给我大喊三遍:‘南海驼铃来江城了。’。如果让我发现少喊一遍抑或少走一条街道,我就拿你们去喂九江黄家的那条大狼狗。”
三人长出了一口气,被吓出的煞白脸色也恢复成了原色。
南海驼铃道:“听清楚了吗?”
三人道:“听清楚了。”
南海驼铃道:“还不快滚。”
三人就真的滚了出去。
月影西斜,星色渐淡,约莫已是戊时中刻。
南海驼铃拿起一根枯枝挑了挑火,让它燃得更烈些,道:“你是想学他们三个还是要做雪蓝蓝?”
莺娘大胆道:“两者我都不想要。”
南海驼铃道:“生与死你总要选择一个?”
莺娘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南海驼铃道:“人总有一死,或重泰山,或轻鸿毛。如果我今晚死了,你说我属于哪一个?”
南海驼铃道:“死是对你而言,我无法回答。你觉得重于泰山它就重于泰山,你觉得轻于鸿毛它就轻于鸿毛。”
“你若不是‘煞神’,我真想交你这个朋友。”莺娘反问道,“因为杀了我而赔上自己的性命。你觉得你的死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
南海驼铃道:“你什么意思?”
“‘东神剑,西邪剑’并生玉树。”莺娘自豪道:“‘西邪剑’指的就是我的师兄冷沉星。”
南海驼铃道:“你觉得冷沉星能够打败我?”
“能。我不怕你的大悲禅咒,我师兄又怎会怕呢”莺娘冷笑道:“失去大悲禅咒的南海驼铃恐怕就不能叫人间煞神了。”
南海驼铃拿枯枝的手突然停住了,沉默许久才道:“你想骗我。你的手柔软圆润,根本就没握过剑。”
“谁说冷沉星的师妹一定要用剑。”莺娘道,“你若不信冷沉星是我的师兄,明天他就到江城,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