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依城微笑道:“竹篮打水,竹篮不是还在吗。”
“竹篮还在,竹篮还在”天目哈哈大笑起来,“依城还是依城,栖迟依城还是当年那个栖迟依城。”
可他真的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栖迟依城吗?
他又道:“依城是否愿意帮我阻止这场阴谋,找出幕后主使?”
“前辈有所求依城定是义不容辞。就算前辈不说,我也正有此意。”栖迟依城却又叹道,“依城武功平平,怕是要拖前辈后腿。”
虞琨道:“依城,你太过自谦。你若拖后腿,我岂不是要前腿和后腿一起拖了。”
其实栖迟依城的言外之意是:他们三人势微,恐难以阻止这场阴谋。
但虞琨不解其意,直言直语了。
天目神秘道:“有一个人肯定也来江城了。若能得到他的帮助,我们必定能胜。”
栖迟依城道:“谁?”
天目道:“‘神剑’叶靥!”
栖迟依城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叶靥若能相助,何愁此事不成。”
但虞琨听到“‘神剑’叶靥”四字表情甚是奇怪。他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劝服叶靥我并没有把握,此事成不成我也不敢说。”天目朝天一指,袖袍带风,咆怒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南海驼铃这个人间‘煞神’诛杀在江城。”
栖迟依城和虞琨听到天目之言,嘴巴张得简直可以吃下一个秤砣。若眼前这个人的名字不叫天目,他们一定认为他已经疯了。
栖迟依城道:“前辈难道修炼出了对付南海驼铃的武功了?”
天目摇头道:“不是我,是你。”
栖迟依城嘴巴张得更大了:“我?”
就在他们交谈之时,一个和尚头顶耿耿星河正在缓步进入江城。他双脚踝上各戴一个金圈,金圈上挂有一个铃铛。他每走一步铃铛就“叮叮”作响,清脆,悠远。
这铃铛声听似悦耳,可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这是催命的地狱钟声。
这个和尚就是天目口中的人间“煞神”南海驼铃。
他的到来会使江城的局势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白门和长青会纷纷收拢防线,其他江湖人物只敢夜间悄悄出没。
若以天空画脸,白云描眉,那秋日的一轮斜阳定是美人唇下的一颗朱砂痣。
一只苍老的孤鹰在其下盘旋,锐眼如刀,吭吭高声,似在宣告:“我身虽老,可仍是高空的霸主。”
一位皓发老人踏着款款步伐正走进一座破败的古庙
夕阳西下,古庙神秘荒凉。
古庙旁有一片芦苇,微风摇曳,犹如一个个月宫仙子舞动长袖。横疏间影影绰绰似有两个人影。
“你确定他会来?”
“他会来的。”
“”
“”
古庙的木门早已不堪春秋的腐蚀,稀稀拉拉般只剩半个,且残破不堪。庙内积尘如土,只有一个蒲团还算干净。也许是蒲团就近门口,大风吹拂才得以幸免遇难。
老人袖口一拂,在香案正中卷起了一隅干净。他把破碎在地的香炉放于其上。抬头又望了望观世音菩萨的佛像:断臂少头,刻痕染血。随即摇了摇头,触景伤情,哀叹物是人非:“才半年”
佛门禁杀,崇尚“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而此时的观音菩萨佛像简直是对此赤裸裸的讽刺。
佛门有情,刀光剑影却无情。
“是啊,才半年光景。”
泛灰的黄幔只是轻轻一颤,老人身后便多了一人。
投进庙内的光线淡淡,映出一个高瘦的青色背影。不过最惹人眼的还是他背上的那把剑,幽黑色的剑柄,幽黑色的剑鞘。
“半年前就是在这里?”
“对。”
“也是此时?”
“不,夕阳还要再斜一些。”
老人嘴角含笑迤迤然转过身来,但他白水般的眉目中却似有颗颗沙石在淤滞,好像隐隐约约在担忧着什么。
他道:“叶靥,别来无恙。”
这个青衣男子赫然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剑”叶靥。
一剑纵横九万里,满堂石榴折枝醉。
风华正茂是少年,天下无人不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