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行头也不回走了出去,叶玉婵“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她在突围时受了伤,刚才是强自支撑,之后营救罗宇她肯定是参与不了了。
出来了好一会儿,杨行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他往两个灵台走了一圈,让李通和宗由到江陵峰商议过江救援一事。
李通对救援一事颇有疑虑,不过在余刚面前不好拒绝,沉默着不吭声。
宗由反而答应得干脆:“这不算什么。不说我们此前的交情,大家平时守望相助,这种时候相互援手,都是应该的。”
“此行凶险,有劳宗大哥了。”才拉宗由入伙,就要行此凶险之事,杨行有些过意不去。但宗由擅长斥候之道,有他在杨行才有信心。
宗由感叹道:“在南疆,每年不知有多少散修崛起,又不知有多少散修殒落,都默默无闻的掩在黄土之下,又能说什么幸事。修行从来都是凶险之事,我等不能避之。”
这话叫还在犹豫的李通有所触动,暂且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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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刚轻车熟路的带着众人乘小船过江,说如此便可不动灵气,以免越寇发觉。江南的雾瘴更是浓郁,众人不得不运起灵气抵挡,隔一炷香时间就要服用丹药以补充气血。杨行有些痛惜气血丹带得不够,用三阶灵丹补充气血,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好在这不是一次旷日持久的行动。据余刚所说,这次越人越境,主要是攻占中小宗门的灵山,不会和霍山打大战。相反,霍山会有意纵容,然后参与瓜分这些宗门。等横道的霍家军再出动,越人就会撤兵了。他们只需找到罗宇的队伍,在越人撤兵前北返即可。
杨行听了有些心寒,李通和宗由却无动于衷,他们本就是从弱肉强食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对当今正道的丛林本质看得清楚。
余刚低估了在雾瘴中前行的难度。如果说江北的雾瘴还能让人模糊看到百尺距离,江南直接就伸手不见五指了。几人灵气充沛,彼此看来就如浓雾中的灯塔,模模糊糊若隐若现,才没有在雾瘴中走散。即使如此,没有参照、没有方向,本该一个时辰就到达目的地,结果走了好几个时辰还没到;要在平时,这都到了洞庭湖边了。
一路上,余刚一直带路不提,李通和宗由都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让杨行感到惊奇。他在雾瘴中目不视物,灵识也被限制,就如瞎子走路,速度都不敢快起来,生怕撞到前方的陷坑、树木等障碍。
杨行一边赶路,一边沉下心来运用之前学过的斥候之道。
“凡物,必有实体。”都说雾瘴雾瘴,其实雾与瘴气是不同的:雾是水汽生成,对人并无危害;而瘴气能侵蚀人体,混在雾中飘散。瘴气貌似是虚无的,用手抓不到;其实是有形的,可以钻进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走动时像被水波拂过。若瘴气只有一团,那修士提前察觉,避开即可;若瘴气弥漫天地,就如这次瘴气潮,修士就避无可避,也无从探查、分辨了。
“凡过,必留痕迹”。行走良久,杨行渐渐有了些许心得。正如那次田灵引瘴气入山逼出隐藏者,瘴气也会因修士抵抗、经行而留下痕迹。他回首才走过的路,瘴气就有些被推开又聚合的迹象,前路和两侧就没有这些;再看仔细些,两侧也并非没有痕迹,和完全没有扰动过的地方还是有些微小的区别。
他在雾瘴中渐入佳境时,余刚总算找到了罗宇和楚越约定的商议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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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行本也不期待在越人地界上能有灵台和堡垒,还以为是树桩栅栏围着木楼的景象。没料到,越人的居所竟然如此简陋:入口处树立着一根长长的木杆,上挂着一串各种动物妖兽的头骨;往内只有一圈泥敷的土坯房,中央空地堆满了垃圾,这分明是一处越人凡民聚居地。
一个瘦小的越人修士从房中出来,见了他们很是警惕;认出余刚来,才松了口气,叫他们快些离开。“现在这里是猎场。”他说道。
“我们的商队呢?他们去了哪里?是不是被你们害了?”余刚上前大吼。
那越人修士想要躲闪,还是被余刚一把抓住脖颈提了起来。他手脚乱动的说道:“我们倒是想,也要你们的人愿意才成!你放心,他们走了,不在这里。你放我下来!”
原来,越人各族早就串联好,以瘴气潮为发动之期,朝江北进发。楚越也没想到瘴气潮会提前,对滞留在此的罗宇等人不知如何处置。随着时间的流逝,前方捷报传来,楚越中难免有人动了心思,想要打罗宇等人的主意。最后,红英主动提出在楚越为质一年,罗宇等人才得以脱身,现被安置在洞庭湖畔。那里雾瘴浓厚,雀鹰都发现不了。
余刚脸上阴郁得要滴出水来。这些年和楚越的联络,红英出力不小。楚越早就知道了她身上的功法修为是楚熊心亲口传授,有些高阶的练不了,也死记下了口诀和要点。这对实力下滑的楚越,特别是楚熊心的直属后代至关重要。当年楚熊心和一众亲信被霍光诱捕,他家的功法就此断层,这下红英能给他们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