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申奶奶咳嗽了两声,当即就喘了起来。我急忙停手,扶申奶奶坐起来,只片刻功夫,脸憋得已经发紫了。只见她胡乱地在枕头下摸索着,抓到一个小瓶子模样的东西,急忙把一头塞在嘴里,“哧哧”喷了两下,这才把那瓶子放在一边,安心地坐在那喘起气来。
虽然我早就知道她有哮喘,也见过她发病的样子。可这次却是我一个人单独在这,我真得被她刚才的样子吓到了,吓得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刚才,刚才她那样子就像犯了毒瘾的人见了毒品一样,没命地扑上去,旁的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也不顾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吸毒的人吸到毒品后,会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而申奶奶现在则是使劲瞪大眼睛,头向前伸着,两手撑在大腿上,端坐在床上,认真地喘息着。不,应该说是用力地喘气,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渐渐地,申奶奶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帮申奶奶把双腿抬到床上,盘起来,她要静坐会儿。我知道申奶奶又要练功了——听说效果不错。武老师教申奶奶练功时,一向不许我在场。他说申奶奶需要安静,要不治病的效果会受到影响。
看到申奶奶闭上了眼睛,我慢慢地走出去反手轻轻关上房门。“苏小妹!”猛得有人叫了我一声——是熊熊。我急忙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对着他长长地“嘘”了一声,“小声点儿,申奶奶正练功呢!”“是‘蛤蟆功’吧!”熊熊不以为然地说,还“嗤”了一声。什么“蛤蟆功”,武老师练的是气功,我相信他。“蛤蟆功”是什么屁功,气功可是能治病救人的,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呢?本来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吗,怎么扯到一块了?他也跟着武老师练功治眼睛近视,看来是经受不住电脑游戏的诱惑,练功不认真,坚持不下来,没有什么效果。我不理熊熊,径直上楼回宿舍。
关上宿舍门,我差点瘫在地上。挣扎着一步一步挨到床边,胡乱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脱鞋的力气也没有了。
现在是一个人了,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包袱都卸下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任泪水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