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前面有辆车停着,白露温柔地说:“老公啊,你下车看着点儿,别把人家车刮到。”
我走下车:“往前走,再往右点儿,没事儿走吧,刮不到后视镜。”
等我站在车后指挥完,白露却一骑绝尘。
走了?走了!
我也走吧!路东一片拆迁区,路边连棵树都没有,九点多的阳光晒得我头上出了汗。
很快来到泰湖边的树荫下,这是国家湿地公园。绿油油的芦苇荡,天空上下翻飞着鸥鹭,水中野鸭嬉戏。看到这些,我心情大好。
岸边柳树上,芦苇丛里,分不清是柳莺,还是苇莺,嘎嘎地叫着,让我想起了杜甫的诗句:自在娇莺恰恰啼。
随口吟道:“渴饮花间露,扶摇水中莲。湖滨歌一曲,芦荻舞翩跹。”
湖边聚着很多老年人,跳舞、打扑克、下象棋……
正在看象棋,白露打来电话,是姜飞的声音:“爸,你在哪儿呢?快来呀!”
还去吗?我犹豫了,每次这个时候,白露都把孩子往前推。
唉!去吧。
湖畔小区有七十栋楼,绿化和卫生都很好。我家在这买了一个住宅楼,是白露贷款买的,特意接她父母居住。
白露姐三个,她是老大,弟弟白强,妹妹白梅,都务农。
我岳父曾经当过村长,现在六十多岁了,因为糖尿病和脑血栓,已经丧失劳动能力。
本来可以和白强在一起养老的,无奈与儿媳赵秋华关系紧张,被白露接到我家的楼上住了。
怎么说呢,老人经济独立,我们还不算养老。
来到楼上,丈母娘热情地给我拿拖鞋,我喜欢这个没文化的老太太,淳朴。当年我就本着:娶媳妇看丈母娘的心态结婚的,没成想白露的性格随她爸。
白露和丈母娘在厨房做菜,姜飞在北卧室看手机。
岳父白振国手里拎着象棋从南卧室走了出来,这是一个身材瘦小,面色发黑的老头儿。看来是想和我较量一番。
“来,雪岩,等你半天了,咱俩杀几盘。露露说你买烟去了,咋这么长时间?”老头抽抽鼻子说。
“好啊!”我连忙答应,心中暗想:谁他妈买烟了,你闺女把我扔半道儿上了。跟他说啥用没有,索性甩掉不良情绪,和老头摆起象棋来。
第一局开始,老头摆出中炮挺三兵车进卒林的阵势,我用屏风马应对。
你来我往,十几步过后,车被我打死了。
老头脸色铁青,皱眉头苦苦思索。
我比较悠闲,一会儿喝口茶水,一会儿吃个葡萄。
老头哪是我的对手?以往我都是先让他一盘,今天我鬼使神差地吃了他的车。
“再来一盘。”老头喝了一口水,狠狠地顿了一下茶杯。
白露听见了,说:“姜雪岩你好好玩!”
“哦!”我嘴上答应着,不一会儿,又把老头的车打死在河沿上。
“去你的,不玩了。”老头一下子掀翻了棋盘。
“哎呦!这是咋地了。”丈母娘急忙走过来,弯腰捡棋子。
我一脸愧疚地说:“爸,刚才我没下好,咱们再来一盘。”
白露气极了:“姜雪岩,你真不是人!”
怨我吗?我这一肚子气总要有个出口吧!
“不玩了,喝酒!”老头没有继续发飙。
其实,我真想输他一盘,再赢容易把老头脑血栓气犯了。
人做事得适可而止,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