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之忧?”
拓跋凝渊皱起了眉头,一旁齐小娟也不禁问道。
“爹,景南镇不是在北域吗?”
“北域?”拓跋凝渊听得一头雾水,不知这父女两人在说些什么。
“唉,乖女儿,上一次赶集你没有去,阿爹我听人说,景南镇那一带已经被南域攻下,还死了很多人,造孽啊。”
齐云又倒了杯酒说道。
“请问先生,北域与南域,是什么地方?”拓跋凝渊实在忍不住问道。
“这?”
齐云竟是一时没有回答。“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拓跋凝渊楞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他这才察觉梅大叔虽教授自己无数知识,却唯独没告诉过自己如今外界情势为何。但转念一想梅大叔受伤多年,吃穿用度全靠自足,又怎能知晓外界?
“这可是奇事,也罢,即是如此,我便与你说说,倒也无妨。”齐云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又夹了一口菜说道。
“先生请讲。”拓跋凝渊微微点头。
“此方地界,共有南北两域,此处便属北域。”齐云说道“这两域彼此相连,原本还算相安无事,但大约二十年前,南北域之间忽然开战,至今都未曾结束。”
“若原本相安无事,又怎会突来征战?”拓拔凝渊问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我只知道南域突然易主,并将先前南域皇族一脉定为天降诅咒,需尽数诛灭否则将引天地降灾,遗祸无穷。”齐云说道。“南域皇族一脉因此遭灭,连带着有不少外人也牵扯进去,而那一脉姓氏便是……”
“拓拔?”拓拔凝渊皱了皱眉。
“对。”齐云点点头,说道,“便是小兄弟你的姓氏。”
拓拔凝渊听罢,伸手摸了摸怀中的玉佩,心中暗道若猎户所言为真,那么自己之来历,是否便是与此有关?
“但倒也不必为此惊慌,毕竟只是一个姓氏而已,到时警戒一些,随意编一个名字搪塞过去也就是了。”猎户见拓跋凝渊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的姓氏发愁,便安慰道。
“天降诅咒……”拓拔凝渊喃喃自语,片刻后,他对着齐云问道,“先生,你不怕我真的会带来诅咒吗?”
“这?”
这一句问得唐突,齐云听罢不由皱眉,一旁齐小娟看着拓拔凝渊的目光也带着疑惑。
“若所有人都相信了,您为何不信呢?”拓跋凝渊又问道,他说得认真,毫无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哈。”可齐云却笑了,笑声中带着些许苦涩,“若这世上真有诅咒,那也早已应验在我的身上。”
齐云未等拓跋凝渊再问,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小兄弟,不瞒你说,我年少时投身沙场,足有十几年征战的光景。”齐云说着,将酒杯举到自己眼前,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手上早已沾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我也因这份战功而身居高位。”
齐云说到这,握杯的手已在颤抖。
“我有了宅子,有了金银,但这又如何,我面对的只有无休止的杀戮,这份罪孽,终究报应在了我的爱人身上。”齐云仰头将杯中酒饮尽,接着说道。
“当时一纸调令,我欲上前线,可娟儿的母亲却已怀了娟儿,便苦苦哀求我不要离开,可军令如山,如何改异?我便狠心离去,不料一年后回来,听闻的第一个消息,竟是我的爱人难产而亡。”
说到此时,齐云语气悲凉,混杂哽咽之声。
“若说诅咒,这才是诅咒吧。”齐云说道,“人之名姓本非自己选择,无论张王李赵,周吴郑王,原本就是以作一符号,加以区分众人而已,若将此定成灾厄,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齐云说罢,为拓拔凝渊也倒了一杯酒,又对着齐小娟示意自己无事。
“此后我不愿再见江湖事,便将宅子一把火烧了,带娟儿隐居在此,只是当时未曾想留下些许钱财,这些年才累得娟儿与我吃苦。”
“爹……你已经喝多了。”齐小娟见齐云这般模样,不由心疼,叫他别再喝酒了。
“没事没事。”齐云摆了摆手,拭去眼角泪水“只是教小兄弟看了笑话,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多谢。”拓跋凝渊本不会饮酒,但此情此景不知为何,自己竟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直觉满嘴辛辣,入口如火,“只是在下不知可否再问一事?”
“你说吧。”齐云点点头。
“先生又是因何相信我的人品?”拓跋凝渊问道。“若我心生歹意,加害与你,又当如何?”
“你这人!”齐小娟见拓跋凝渊两个问题皆是尖锐异常,便愠道。
“无妨,能如此问,便足以见小兄弟你心思纯正。”齐云笑了笑,为拓跋凝渊又添了一杯酒,“倘若你真需一个答案,那便是小兄弟你双瞳虽异,但其中目光清澈,绝非奸佞歹毒之徒可伪装做出,只是小兄弟此去路途遥远,倒是才要提防有人算计。”
“多谢先生告知。”拓跋凝渊说道。“我自会小心,只是不知如今南域,乃是何人做主?”
“南域正统,以武为尊,武尊便是如今南域的主人。”齐小娟在一旁开口道。
“武尊……”拓跋凝渊将这个名字记住,心道自己的仇人名册上,自此又多了一人。